需要晾曬的東西,便分散著鋪到簾上,不虞沾了灰塵。
談論這個,兩人便又提起桌子板凳。
“木頭是不缺的,簡單的劈砍工具也不缺”,蔣金在心里盤點物料,計算著所需的東西,說道:“結構不復雜,能制作出來,不過會很粗糙。畢竟咱們連個刨子都沒有,板凳和桌子的面都會疙疙瘩瘩的。”
張文書點頭,說道:“無所謂,實用就行,這時候誰還有功夫考慮美不美觀。”
目下庫房總計五個人。
人多人少,是兩個概念,人的心里狀態也會不一樣。
張文書在此已經有段時日了,能尋到食物,可以解決水源問題,不愁無處遮風擋雨。但也僅此而已,連個正經的床都沒有,每日蜷縮在角落里,隨便蓋些破衣服就行了。
至于飲食,也是饑一頓飽一頓。
他有能力獲取食物,如果愿意,每頓都不落下。
但他似乎失去了熱情。
一個人的時候,吃飯都顯得不那么重要。實在餓了,便去找一些。不那么餓的時候,就睡覺,或者躺著發呆,坐著發呆,站著發呆。
如今他搭救了幾個人,并還在照顧他們的生存。
任務比之前重,安排也比之前繁忙,思考的時候就更多了。
有時候干一天活,也會感覺疲憊。
但很難說,他以前比現在開心。
手頭的工作忙完,開始準備晚飯。
不過今天不再是他動手,而是由徐真代替。
徐真將菜刀洗干凈,站在墻邊。面前是清洗臺,老蔣剛剛用磚頭和石板依墻搭建的。石板上則是砧板,其實就是個圓木墩,用斧頭劈砍出來的。這是陸沉沉素日里鍛煉劈柴的產物,只是被張文書尋了塊像樣的,挑選出來而已。
砧板還比較新鮮,木頭水分仍在,先用著吧。
一聲鈍響,菜刀落下,剁在砧板上,刀尖入木。
徐真的表情,卻慢慢生動起來。從緊繃到放松,然后嘴角上揚,露出微笑。仿佛曾經熟悉的一切,又回來了。
接著是刀光閃爍,砧板發出噠噠噠的聲響。
張文書和蔣德進聽著這久違的聲音,也是相視感慨,唏噓不已。
日色漸晚,倦鳥歸林。
嘰嘰喳喳的脆響,慢慢停歇,便連此起彼伏的蟬鳴,也不復洪亮。女人切洗著野菜,準備晚飯;男人們在一旁閑坐,手中編制著東西;小孩則盯著桶里的魚蝦,不時用棍子戳一戳,自顧自地玩耍。
一切,都是平靜的景象。
陸沉沉還未回來。
張文書看了看天色,眉頭有些發皺。
夜晚外面會變得危險,不到萬不得已,不可在外停留。抓個兔子,按理是不該有什么意外的。但陸沉沉是個缺心眼,他有些擔心,對方會一直在洞口守著。
“你們繼續準備著,我去找小陸,天色有點晚了……”
稍稍猶豫,他站起身,感覺還是去一趟比較放心。
卻聽墻角聲響,一只腦袋露出,接著整個人鉆了進來。
正是陸沉沉。
與張文書嚴肅的面容不同,他正咧著嘴笑,茂密的胡須,亦遮不住得意的牙齒。他舉起右手,正拎著一對長耳朵。一只肥碩的野兔,不時蹬腿,卻無力掙脫。
小胖墩已跑了過去,興奮地繞著他看來看去。
“哈哈,讓我給逮住了!”陸沉沉快活地對大家說。
眾人也非常驚奇,圍過來觀看。
便是連張文書,也是笑容滿面。
他們不是沒肉吃,魚蝦,黃鱔,青蛙都是肉,之前還有老鼠肉呢。不過跟這么大一只兔子相比,老鼠,青蛙之類,就顯得小了。
“今晚烤兔子么?”陸沉沉甩了甩手里的東西,興奮地問。
很有誘惑力的提議。
那么肥碩的兔子,烤的油脂滋滋滴落,想想都流口水。
不過被張文書拒絕了。
“先關起來,栓好了。天色晚了,處理起來比較麻煩。今晚另外有大餐,徐大嫂已經處理好紅薯和鴨蛋,就等你回來了。”
陸沉沉有些失望,卻沒反駁,隨即想到鴨蛋,又開心起來:“好,煮鴨蛋吃!”
他幻想了半天的鴨蛋,現在口袋里還藏了一只。
張文書嗤笑一聲,說道:“不是烤,就是煮,咱們還是吃貨國的子民么?一點想象力都沒有。”
“啥意思?”陸沉沉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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