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月坐在病床上,一手揉著心口窩,一手撓了撓脖子上的紗布邊兒。
這給畢月心痛的。
楚亦鋒離開的當晚,她夢見有人臉蒙黑布蹲在她床邊觀察她,她也就是忽然驚醒,都沒到這個程度。
可今兒個清清楚楚地夢見錢不見了,那可比有壞人闖進來要后怕多了。
做夢夢的啊,跟真事兒似的。
說是她娘財迷,走一步把錢帶一步的都裝在身上,結果她要急用錢,她娘怎么都翻不出來了,連棉褲都拆了,還是沒找到!
撓完刺撓肉了,畢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,大腦徹底清醒,也反應過來了:
她娘那棉褲里塞不了幾個,真丟了也不礙事兒,要是把存折藏棉褲腰里,那她去銀行補辦存折也就完了。
不過,錢串子畢月還是心堵的厲害。聽著她小叔的呼嚕聲,扭頭看了眼月光。
“唉……”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。
她娘天天各種大燉菜輪番上陣,雖然不咋好吃吧,那也不該還是這么瘦,可見就是休息不好,記憶力也有老化的跡象。
畢成動了動,迷迷糊糊啞著嗓子問道:
“咋啦?姐?又做噩夢了?”
“這夢才嚇人呢。”
畢成無奈:“姐,趕緊睡吧,沒暴徒啊。昨晚你陪我說話都沒睡好。”
畢月剛要再小聲唏噓幾句,就聽到啪嗒一聲,剛才還在打呼嚕的畢鐵林,拽大燈繩,屋里頓時通亮。
突然的亮光,畢月趕緊捂臉,從手指縫里看人。
畢成干脆一把拽過棉被蒙腦袋上,慢慢適應亮光后,才露出大腦袋。
臨床李病友走了,這病房徹徹底底成了畢家的天下。
畢鐵林雙手搓了搓臉,兩條腿一盤坐在那:
“你們兩個就不睡覺吧。連著兩宿了,咋那么多話?我看明天月月出院,大成你還跟誰嘮?”
畢成冤枉啊,今兒可不是他發起的。雖然昨天確實是他拉著他姐談心的。
不談不行了,他這么好脾氣的人,都快要躺瘋了。
吃喝拉撒睡,都擱床上,再好脾氣的人也得煩躁。
借著她姐問他“最近為啥這么欠登兒?”,他趕緊抒發一下他住院的感受,那一聊指定往痛快了說,
自然沒注意時間。
畢月打岔,只是打岔的話題比較惹人心煩:
“小叔,笑笑好幾天沒露面了,這兩天,你見著她了嗎?”
畢鐵林拿水杯的手一頓,又端起水杯連喝了幾口后,才開口道:“沒有。”
畢月和畢成對視了一眼,對著畢鐵林的方向一挑眉,畢成問道:
“你倆吵架啦?小叔,那啥,這不是輩分亂嘛,我都不知道現在見面是叫笑笑姐還是別的了,我娘那天剛來,她也冷不丁轉不過來磨,你別……”
畢鐵林擺了擺手,無奈地打斷畢成道:
“不是。沒那些事兒。是你笑笑姐被她爹看管起來了,我車讓他爹給砸了,沒告訴你們。”
畢月驚愕地瞪大眼。
車?畢成愣道:“砸了?”
畢鐵林也覺得是這個輩分隔著的,確實是……不太方便。
有些話本不想和侄女侄子說,可他不和他們說,還真就沒人可聊了。
“嗯。能對付開,車屁股被砸個坑。不知道的以為撞的,沒大事兒。打那之后,她就站窗戶那給我打手勢讓我走。”
畢成唏噓地看著畢鐵林。比他處對象還費錢,車都被人砸了。一個個的,竟說他的能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