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態度，反而讓林婉兒心里更加憋悶。

她只能暗自咬了咬銀牙，將所有的郁悶都發泄在了油門上，車速都快了幾分。

很快，車子便抵達了江市公安局總部。

這里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建筑群，高墻聳立，門口有荷槍實彈的武警站崗，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。

林婉兒帶著蘇晨，通過了層層關卡，最終走向了位于地下三層，安保級別最高的特級審訊室。

走廊里安靜得可怕，只有兩人規律的腳步聲在回響。

在審訊室外的監控室內，林婉兒停下了腳步。

她指著監控屏幕上那個沉默如石雕的身影，神情嚴肅地向蘇晨介紹道：

“鬼影的心理素質，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罪犯，反偵察能力和意志力都強得可怕。”

“我們的人審了他將近十個小時，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，這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范疇了。”

“你進去之后，務必小心，不要被他語刺激，更不要靠近他。”

蘇晨的目光，透過單向玻璃，落在了審訊室內那個男人的身上。

鬼影被固定在一張特制的金屬審訊椅上，手腳都戴著沉重的鐐銬，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，但依舊坐得筆直。

他閉著雙眼，面無表情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

雖然隔著一層玻璃，但蘇晨依舊能感覺到，他身上那股死寂般的殺氣，如同實質，讓人不寒而栗。

這是一個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真正殺神。

蘇晨嘴角的弧度，卻更冷了幾分。

在眾人緊張到幾乎窒息的注視下，他沒有絲毫猶豫，伸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金屬門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門軸發出沉重的聲響。

蘇晨的身影，獨自一人，走進了那片代表著死亡與審判的絕對領域。

特級審訊室內。

空氣冰冷，四壁皆是泛著幽光的金屬，將一切溫度與聲音都盡數吸收。

蘇晨拉開那張焊死在地上的金屬椅，在“鬼影”的對面，施施然坐下。

兩人之間，只隔著一張不到一米寬的鐵桌。

一個神情玩味，仿佛來朋友家做客。

另一個沉默如山，猶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石雕。

在蘇晨走進來的那一刻，鬼影那雙緊閉的眸子，便緩緩睜開。
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。

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，沒有憤怒，沒有恐懼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與死寂。

他的目光，像兩把無形的手術刀，一寸寸地剖析著蘇晨，試圖從他的臉上，他的眼神里，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。

然而，他失望了。

蘇晨的眼神，平靜得像一汪深潭，任他如何探究，都激不起半點漣漪。

蘇晨看著他，神色平靜地問：“你要見我？”

鬼影的喉嚨里，發出一陣沙啞干澀的聲音，像是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。

他的嘴角，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。

“我只是想仔細看看，終結了我神話的人，到底長什么樣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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