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只說了一半的太醫令猶不死心,道:“我話還沒說完,也許情緒波動導致的,過于哀傷、狂躁,這些都極有可能引出病癥,陛下這兩日情緒可有不對?”
李近麟一聽,不知想到了什么,連忙阻止他:“莫要說了。”
“這可不行,事關陛下龍體,陛下無法入睡,亂的是國家社稷,定然是思慮過重導致的。”
趙玄清楚經年未曾復發的頭疾因何而來。
日有所思,夜有所慮。
有個身影在他腦中揮散不去。
她說再也不來了。
她真的不再理會他。
她竟然還給別的男子
撐傘――
。。。
。。。
到了端午這日,皇都四處升起了華燈。
京中不產艾草,一連半月,艾草都賣出堪比香料的價格來,就這般仍是供不應求。
信安侯府每個門上都點綴上了艾草。
艾草被修剪成老虎的形狀,老夫人作為最年長者,她挨個給每人發了一個,艾草下邊拿著婢女們忙了一夜編出的五彩絲金銀線連著,佩戴在腰上,以辟邪去瘴。
在到了林氏紀氏兩個兒媳這里,她們各自叫婢女們取出繡著神草的香囊,親自用凈水洗了手,往里灌入朱砂、雄黃、香草等驅邪驅五毒藥物,給晚輩們都發了一個。
原本說好要來的大姑奶奶有事不能前來,倒叫
老夫人長吁短嘆。
今日正堂不僅是幾個兒媳婦,往常少見的各房姨娘們也來了。
她們也拿上提前備好的親手繡的香囊,贈給幾位未婚的少爺姑娘。
外出讀書的孫兒孫女,各房夫人,都穿戴一新,打扮的格外隆重,圍在老夫人身邊,有說有笑好不熱鬧。
轉眼間,玉照腰間綴滿了形形色色的香囊,下面的五彩絲顯得繁雜被手巧的雪雁編成串,連接到一起,形形色色玲瓏可愛。
便連女眷們都忍不住多看了玉照腰間兩眼,夸贊雪雁道:“這丫頭是個手巧的,編的漂亮。”
雪雁笑道:“這也不是奴婢想出來的,是江都那邊流傳的編法,不然墜的多了,地下五彩線都打結了。”
老夫人笑道:“是個心思活絡的,瞧瞧大姑娘腰上墜的,跟天仙似的,我這一大把年紀的老婆子,都覺著好看,好看的移不開眼。”
幾個媳婦兒也跟著笑:“那里是墜子好看?明明是人生的俊,襯的墜子都好看。”
眾人等到了在官署忙完的各方老爺們回府,門口停了幾輛華蓋馬車,門房們在外頭候著,少爺們上了先頭一輛,年歲最大的二房大少爺則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,惹得幾個小的眼熱。
玉嫣走過來挽著林氏,問她:“幾個表姐今日可來?來不來明月樓玩兒?”
林氏無奈搖頭:“別想了,府上規矩嚴,今日肯定是全家都在公府里過的。”
玉嫣失望不已:“那有什么意思?哪里有明月樓好玩?臨著江,邊吃飯還能邊看龍舟。”
幾個姨娘是去不了的,紛紛站在門前依依不舍,溫聲細語叮囑自己兒女注意事項。
“不要喝酒,辛辣的別動嘴,冷的更不行。”二房的趙姨娘拉著她女兒,細細叮囑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
小姑娘們哪里忍得住這些,便是玉照,小時候體弱,夏日里都離不開冷酪。幾個妹妹嘴上答應著,去了不可能乖乖看眾人熱鬧。
另一個玉照不認識的姨娘拉著她女兒的手,溫柔的說著:“我給你溫著你愛吃的牛乳羹,等你晚上回府來吃。”
皆是含情脈脈,母慈女孝。
已經入夏,玉照素來怕熱,這日她穿的單薄,長發更是被高高豎起,扎著高冠,身上穿著一件胭脂色銀繡海棠云雁輕羅紗衣,臂上帶著蓮花紋臂訓。
被正午陽光這般一照,聽著眾人說話,只覺得頭暈眼花。
她聽了會兒覺得沒甚意思,搖著娟扇,慵懶隨意的上了馬車。
明月樓修繕了足足十多年,前后費了上千人力,奇工巧技,處處金碧輝煌,耀眼奪目。
遠遠望去,高聳入云,如同神宮。
馬車停靠在明月樓外,眾人下了車,立即有侍從相迎。
樓內里足足有七層,樓內呈環形,每層都有伸出的長廊華階可四通八達,正中平臺廣場上方便是碧藍蒼穹。
天地碩大,綠草如茵,有胡姬舞女隨樂起舞,扭著細白腰肢。
更有各樂器圣手駐扎于此。吹啦彈奏,好不熱鬧。
明月寶鏡相輝樓,果然名不虛傳。
熾日已經升至天空,樓中侍女端著盤子來回穿梭,踏著階梯緩緩往上,玉照跟著成侯林氏身后進了早早訂好的包廂。
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