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盛夏”號的艦長室,被臨時改成了審訊室。
安德魯上校被兩名身材高大的大夏士兵死死按在一張椅子上,他身上的濕衣服還沒干,海水的咸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,讓他感到陣陣惡心。
但他更感不安的,是坐在他對面,那個正在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左輪手槍的東方皇帝。
陳平川沒有穿那身威嚴的龍袍,只著一身普通的黑色勁裝,顯得更加干練和危險。他沒有看安德魯,只是專注地用一塊絲綢擦拭著槍身的每一個零件,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。
房間里很安靜,只有金屬零件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響。這種寂靜,比任何嚴刑拷打都更讓人心悸。
安德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。他試圖保持一個軍人的鎮定,但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。
“姓名,軍銜,職務。”
陳平川終于開口了,他說的,是字正腔圓的英語。
安德魯愣了一下,他沒想到這個東方皇帝會說英語。
“根據日內瓦公約,我……”
“砰!”
安德魯的話還沒說完,陳平川突然抬起手,對著他腳邊的地板扣動了扳機。子彈擦著他的皮靴飛過,在地板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彈孔。
安德魯嚇得渾身一哆嗦,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“日內瓦公約?”陳平川笑了,那笑容在安德魯看來,比魔鬼還可怕,“那是什么東西?能吃嗎?在這里,朕說的話,就是公約。朕再問一遍,姓名,軍銜,職務。下一次,這顆子彈可就不會打偏了。”
安德魯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,他毫不懷疑對方話里的真實性。在絕對的武力面前,所謂的騎士精神和國際公約,就是一個笑話。
“安德魯·杰克遜,美利堅合眾國海軍上校,‘復仇者’號艦長。”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,老老實實地回答。
“很好,安德魯上校。”陳平川滿意地點點頭,將手槍放在桌上,“現在,我們來聊聊。你們為什么要給一艘商船護航?船上運的是什么?目的地是哪里?”
“我……我不能說,這是軍事機密。”安德魯還在做最后的掙扎。
陳平川沒有生氣,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,用水果刀慢慢地削著皮。
“安德魯上校,朕知道你們美利堅人,最講究的就是利益。這樣吧,我們做個交易。”陳平川一邊削蘋果,一邊說道,“你把朕想知道的都告訴朕,朕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,甚至可以給你一筆錢,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。你可以選擇去大夏的任何一個城市生活,或者,朕派船把你送到一個中立國。”
他抬起頭,看著安德魯:“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說,朕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。相信我,我們東方的刑罰,比你們西方人想象的要‘豐富’得多。到時候,你不但什么都會說出來,而且會死得很痛苦。你自己選吧。”
胡蘿卜加大棒,這是陳平川最擅長的手段。
安德魯的心理防線開始動搖了。他不想死,更不想受折磨。他只是一個軍人,效忠的是國家,但前提是自己得活著。況且,這次任務已經徹底失敗,他就算守口如瓶,回去也免不了上軍事法庭。
“我……我說。”他終于頹然地低下了頭,“船上運的是五千支‘斯潘塞’七連發卡賓槍和五十萬發子彈,是國會秘密批準,賣給沙皇俄國的。”
陳平川削蘋果的手沒聽,這些他早就知道,就是測試對方是否在說謊。
“為什么要賣給沙俄?你們不是一直標榜自由和民主,看不起沙皇的專制統治嗎?”陳平川繼續問道。
“是……是法國人的提議。”安德魯的聲音越來越低,“法國大使說服了國會里的一些議員。他們認為,大夏在東方擴張得太快,已經威脅到了所有西方國家的利益。而沙俄在遼東被你們擊敗,急需新式武器來對抗你們。如果我們能向沙俄提供武器,就能讓你們和沙俄繼續在遠東地區互相消耗,這符合美利堅的利益。而且……沙俄人給的價錢很高。”
“原來是法國佬在背后拱火。”陳平川心中冷笑,這幫高盧雞,自己不敢出頭,就喜歡在背后搞小動作。還有你們美利堅,嘴上全是主義,心里全是生意,果然是老攪屎棍了。
“這次交易,除了你們‘復仇者’號,還有沒有其他的接應?”
“沒有了。原本的計劃是,我們護送商船到金蘭灣,就會有沙俄的船只在那里接應。為了保密,我們走的都是偏僻航線。”
陳平川點點頭,看來這次截胡,是徹底斷了沙俄的念想了。
他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安德魯:“吃吧,壓壓驚。”
安德魯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過來,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“朕還有最后一個問題。”陳平川看著他,眼神變得銳利起來,“像‘復仇者’號這樣的戰艦,你們美利堅海軍,還有多少艘?”
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。
安德魯的咀嚼動作停了下來,他看著陳平川,臉上露出一絲苦笑:“上校,不,陛下。‘復仇者’號是合眾國最新、也是唯一一艘‘無畏’級快速戰列巡洋艦。它是我們海軍的驕傲,是用來對抗英國皇家海軍的。這次派它出來,只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,沒想到……”
“唯一一艘?”陳平川有些意外,但隨即又了然。這個時代,要造出一艘這樣的戰艦,需要耗費巨大的財力和技術。美利堅雖然工業實力不弱,但畢竟國力有限,不可能像下餃子一樣量產。
這對他來說,是個天大的好消息。
干掉了一艘,就意味著美利堅海軍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,都沒有能與大夏鐵甲艦隊抗衡的力量了。
“很好,你很誠實。”陳平川站起身,“朕會遵守承諾。來人,帶安德魯上校下去,給他換身干凈衣服,找個好點的艙室讓他休息。沒有朕的命令,不許任何人打擾他。”
“是!”
安德魯被帶了下去,他回頭看了一眼陳平川,眼神復雜。
審訊結束,陳平川立刻召集了林滄海和海哥等人開會。
“情況都清楚了。”陳平川將審訊結果簡單說了一遍,“美利堅這只蒼蠅,暫時不足為懼。但法蘭西這個王八蛋,得給它記上一筆。等收拾完英普俄,朕要讓它知道,搬弄是非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海哥問道。
“我們這次行動,必須嚴格保密。”陳平川的手指在海圖上敲了敲,“‘復仇者’號連同它的船員,就當是葬身在了風暴里。安德魯這些人,暫時關押起來,他們以后還有用。”
他看向海哥:“你那兩艘護衛艦和李逵他們,讓他們立刻帶著東西返回登州,交由全伯處理。我們主力艦隊,也即刻返航。這一趟出來,動靜太大了,必須盡快回去,免得英普俄那幫家伙起疑心。”
“遵旨!”三人齊聲應道。
就在會議即將結束時,一名通訊兵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。
“報!京城天算司八百里加急,‘烽火’級絕密情報!”
陳平川的心猛地一沉。“烽火”是最高級別的預警,意味著有足以動搖國本的重大危機。
他迅速接過電報,展開一看,瞳孔驟然收縮。
電報上的內容,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。
“老黃密報:英普俄三國聯軍已改變計劃,其遠征艦隊主力,并未北上,而是轉向南方,目標直指安南(越南)!”
“其戰略意圖:在安南登陸,建立前進基地,整合兵力后,由陸路北上,進攻我大夏南疆!”
“這幫家伙!”陳平川冷哼一聲,跟他玩聲東擊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