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是,他得親自去看看,看看韃-子的動向,看看巡衛的防務,看看屯邊軍戶的狀況。
這兵權,他其實已經在慢慢交出去了,一些不太緊要的防務,都分給了幾個得力的副將。
可有些人,怎么就等不及了呢?非要把他這把老骨頭徹底踩進泥里才甘心?
老國公長長嘆了口氣,帳內只剩下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聲。
次日凌晨,天還沒亮,大營里就已經人喊馬嘶。
為了保險起見,這次老國公點了三個百戶所的精銳,加起來近四百人,人人雙馬,弓弩齊備,刀槍雪亮。
若是放在往年太平時節,這種例行巡視,最多一個百戶帶點親兵也就夠了。
可今年情況特殊,老國公也不敢托大。
王二牛頂盔貫甲,牽著戰馬,仔細地檢查著自已手下弟兄們的裝備。
他手底下的兵,大多是他一手帶出來的,都知道這位王百戶要求嚴,沒人敢馬虎。
“狗剩,檢查你的弓弦!別到時候拉不開!”
“栓娃,水囊灌滿了沒?那鬼地方,沒水比沒糧還可怕!”
他一邊檢查,一邊粗聲粗氣地吆喝著。
辰時初刻,隊伍集結完畢。
老國公也換上了一身輕便的戎裝上了馬,他年紀雖然大了,但騎在馬上,腰板依舊挺得筆直。
“出發!”老國公沒有多余的廢話,馬鞭向前一指。
四百騎精銳騎兵,如同一條沉默的黑龍,緩緩駛出大營,融入了戈壁灘的晨霧之中。
隊伍沿著預定的路線,向著前方行進。
一路上,除了風聲和馬蹄聲,異常安靜,斥候前出十里,不斷回報著前方的動靜。
行進了幾日,都是一切正常,甚至比往日還要正常些。
越是正常,王二牛心里越是不安。
他久在邊關,有種野獸般的直覺。這種死寂的正常,不像是什么好事。
果然,快到午時,隊伍行進到一處地勢相對開闊的谷地時,前出的斥候瘋了一樣打馬狂奔回來,人還沒到,凄厲的喊聲已經傳了過來:
“韃-子!大隊韃-子!至少上千騎!正朝著我們這邊過來!”
所有人都是一驚!
老國公臉色瞬間沉了下來:“看清楚了嗎?是什么旗號?”
“看……看清楚了!是韃-子的狼頭小旗!還有……還有好幾面小王旗!”斥候氣喘吁吁,臉上毫無血色。
上千騎!這絕不是尋常的小股騷擾!
“快!將消息沿路傳回去!其他人往南撤!”老國公到底是老將,臨危不亂,立刻下令。
立刻有幾名最精銳的騎兵,朝著甘州衛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同時,土坡最高處,狼煙也被點燃,黑色的煙柱筆直地升上天空,這是邊關最緊急的求援信號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