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婉兒徑直朝老夫人道了萬福,然后坐到老夫人身邊,冷著臉,一個眼神也不給戴纓,似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。
陸溪兒也向老夫人問過安,在下首尋了個位置坐下,偶有幾眼瞟向戴纓,眼神復雜。
早飯呈上,老夫人仍像從前那樣,叫幾人圍坐,陪她吃些,若是之前,戴纓同陸家姐妹一樣陪坐用飯。
可現在身份有了轉變,就是做主母的正頭娘子們也要在婆母跟前立規矩,別說她這么個身份。
是以戴纓并不坐下,侍在老夫人身側貼心地布讓菜饌。
用飯期間,只有碗筷、湯匙輕磕的聲響,戴纓熟稔老夫人飲食,布菜對她來說,并不難。
一頓飯安安靜靜用罷,正在丫鬟端香茶供幾人漱口時,二房的何氏和三房的姚氏來了。
姚氏眼明手快,一來便接過戴纓手里的濕巾,笑道:“我來罷。”
說著,轉遞到老夫人手里,再從丫鬟手里拿過香膏,待老夫人拭凈手后,揭開香膏盒,供老夫人潤手。
何氏則侍到老夫人另一側,從丫鬟手里取過小暖爐,待老夫人潤過手后,將暖爐雙手呈遞:“這幾日冷得厲害,天也陰沉沉的,只怕過不了幾日要落雪呢,屋里雖燃著地爐子,還是需注意些。”
戴纓從旁看著,心中暗道,原來她身份的轉變……有人比她接受得更快。
她能明顯感覺到來自何氏和姚氏二人態度的異樣,很微妙,讓戴纓這個當事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。
從前,她是謝家的表親,而謝家同戴家有親,因著這一層關系,她是客居的小娘子,二房同三房的兩位夫人為了在老夫人面前討趣,待她客客氣氣。
現在不同了,她成了陸銘章的侍妾,當然了,侍妾的身份不算什么,不至于讓兩位當家主母放在眼里。
可她肚子里會結下陸銘章的血脈,這便讓她二人有了危機感,雖說大房有個崇哥兒,可到底不是陸銘章親生的。
戴纓覺得好笑,這份敵視來得莫名其妙,她不過一個妾而已,難不成陸銘章日后不娶妻了?不生子了?就是沒有她也還會有別人,值得她們這樣。
用罷飯,陸家姐妹在上房陪坐了一會兒,陸老夫人便讓她們下去。
兩位夫人各自告了座,戴纓侍于老夫人側手邊,隨時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