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山聽說,沒去懷疑。
陸府。
這日陽光暄暖,戴纓欲扶老夫人去園子轉轉,丫鬟們打起門簾,剛走下臺階,陸婉兒帶著丫鬟走了來,因走得急,嘴里呼出白霧,行到跟前朝老夫人見了禮。
然后轉眼看向戴纓,似笑非笑地同戴纓廝見過。
陸老夫人往陸婉兒面上看了一眼,開口道:“纓丫頭,你先回。”
戴纓應聲退下。
人一走,陸婉兒便迫不及待開口:“祖母,為何讓珍兒回謝家?”
陸老夫人臉上冷著:“你這孩子,她又不是咱家的人,回謝家再正常不過,謝家夫人想她,總不好叫人家母女長久分別。”
“為何戴纓仍在咱們府上,算起來她也是謝家人,怎么只珍姐兒回了,她不回?”陸婉兒脫口而出。
“纓丫頭是我留的,我連這點主也做不得?”
陸老夫人聲音微沉,陸婉兒不敢再問,不過她本也無所謂,只是覺著要走也該是戴氏女走。
……
城南的綢緞莊已經無須戴纓太費心神,而城東的綢緞莊陳左帶著一伙人正在修整,且有秦三料理。
“阿左哥,一會兒下了工,咱們再去喝幾杯?”祥子爬在梯架上,手里拿著木槌敲打著。
陳左笑了笑:“不了,你嫂子今兒精神好,她要親自下廚燒兩道菜。”
其他幾人笑出聲:“阿左,等鳶娘身子好了,咱們到你家蹭飯,嘗嘗她的手藝。”
陳左心情甚好道:“一定,一定。”
正說著,店里來了四五名差役,這些人陳左認識,雖著差服,卻是巡事所聘請的白役,通俗講就是“閑雜”。
秦三見了來人,笑臉相迎:“幾位差爺,可是有什么事?”
當頭之人,方正臉,烏紫唇色,腰間挎刀,將秦三睨了一眼,問道:“你是這里的管事?”
秦三點頭道:“是,我是這家綢緞鋪的管事,敢問官爺貴姓?”
這時旁邊一人插話道:“咱們是巡事所的人,這位姓周,你喚周頭兒。”
這些個游閑雖比不上正式差吏,卻也自成一派,推得有頭目,周虎因身材高壯,且行事跋扈狠辣,這些人便以他為首。
“鋪子還未開張,不知幾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?”
做生意的,不輕易得罪府衙之人,哪怕這些人只是閑雜,秦三說話仍客客氣氣。
“要的就是你未開張。”
周虎說著帶人在店中圍看,行到一處空闊的隔斷處,拿下巴指了指,問道:“這處是做什么的?”
秦三答道:“這里預留出來展布樣,供客人挑選。”
周虎拿刀柄敲了敲柜壁:“拆了。”
“拆了?!”秦三驚問出聲。
“怎的?我的話不管用?”
周虎帶著威脅的語調,仿佛只要秦三道個“不”字,就會有很嚴重的后果。
秦三自然滿口應下,不過仍是問了一句:“周官爺,這處有何不妥?”
周虎嗤笑道:“把布樣放在這里,萬一起了火,此過道豈不危險?”
秦三沒再說什么。
過道雖說不能堆積易燃物,可也有標準,只要達到一定間距,是允許堆放相應物什的。
可這標準說得含糊,是多是少,是遠是近,由官府中人說了算。
正在秦三思忖間,周虎又拿刀柄在另一處“篤,篤”敲了幾下,隨之而來的就兩個字。
“拆了!”
秦三再問,無一不是堆放易燃料,不符合規定。
他們是綢緞莊,綢緞莊里放的可不就是易燃物什,照這么個法子查驗,整家店只怕都得拆。
秦三當下不作聲,任那些人說什么便是什么。
待周虎一行人離開后,秦三看著被周虎標記過的柜子,看向陳左。
“陳兄弟,拆了罷。”
陳左放下手里的工具,拍了拍衣衫上的灰,說道:“秦管事,這人叫周虎,有名的混子,理他們作甚,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錢。”
“管事的不必憂心,這是他們慣常使的手段,給些錢就了事了,這種情況咱們見得太多。”祥子踩著長梯,扭頭望向下面的秦三。
秦三想了想,覺得有些道理,于是讓陳左等人不停工,繼續修整,既然能用錢解決,那么就不是什么大事,于是也沒往戴纓跟前報知。
心道,過個日周虎等人再次上門,舍些錢財也就是了。
誰知不到日,次日一早,周虎等人再次登門,一進店中,先是看了一眼,喝道:“人呢?!”
秦三正在后院用早飯,聽到前面叫喊,帶了兩名伙計走到前堂,見是周虎等人,正要上前,肚子卻被狠踹一腳,整個人仰倒在地。
“你拿爺的話當屁放呢,叫你拆為何不拆?!”周虎喝罵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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