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邪魔亡魂大冒，拼命催動力量抵擋、閃避。

“噗！噗！”

然而，差距太大了。指風如同熱刀切牛油般，輕易洞穿了它們的護體能量和堅硬的顱骨。暗紅異力瞬間爆發，如同最貪婪的寄生蟲，瘋狂吞噬著它們體內的本源能量。

兩名邪魔的身體劇烈顫抖著，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與痛苦，最終在短短一兩息內，身軀如同被抽干了般迅速干癟、風化，化作兩蓬飛灰，消散在空中。它們精純的能量則被暗紅異力裹挾著，回流到張亮體內，被他迅速鎮壓、煉化。

整個過程，快如閃電，從張亮出手到三名太虛境高階邪魔伏誅，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。

直到此時，那踉蹌奔逃的老者才勉強穩住身形，難以置信地回頭，看著眼前這逆轉絕境的一幕。他看著那傲然而立、周身散發著令他心悸又感到莫名安心氣息的年輕身影，看著那三名為追獵他幾乎耗盡他所有底牌和生機的強大邪魔，如同土雞瓦狗般被輕易碾碎。

老者布滿血絲的眼睛里，那瘋狂的絕望光芒漸漸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震驚、茫然，以及……一絲劫后余生、不敢置信的恍惚。

張亮深吸一口氣，壓下體內因吞噬能量而微微躁動的氣血，也壓下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復雜情緒。他轉過身，面向那狼狽不堪、氣息奄奄的老者，整理了一下因剛才瞬間爆發而略微凌亂的衣袍，鄭重地，躬身行了一個弟子之禮。

聲音清晰而沉穩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：“晚輩張亮，乃下界飛升之人，承蒙霜月的接引，得入玄天宗，被凌虛宗主認作師弟，習得宗門傳承。今日得見前輩，幸甚至哉！不知前輩可知道玄天宗？”

他刻意點明“下界飛升”和“玄天宗弟子”，既是表明身份，也是一種試探。

老者聞，身體猛地一震，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。他踉蹌著上前兩步，渾濁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張亮，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。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哆嗦著，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風箱：

“你……你說什么？你……你就是那個下界飛升的張亮？！凌虛找到的那個小子？！”

他的語氣充滿了極度的震驚，甚至比剛才看到張亮輕易擊殺邪魔時還要強烈。

張亮直起身，坦然迎接著老者的目光，點了點頭：“正是晚輩。”
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老者連說三個“好”字，情緒激動之下，牽動了體內的傷勢，猛地咳嗽起來，咳出大口大口的淤血，臉色變得更加灰敗。但他卻不管不顧，一把抓住張亮的手臂，那干枯如同雞爪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，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狂熱的光芒：

“老祖預……老祖的預是真的！哈哈哈……天不亡我玄天！天不亡此界啊！”

他激動得語無倫次，看著張亮，如同看著世間最珍貴的瑰寶。

“老夫……老夫玄r子，你當稱我一聲師父！”老者，玄r子，喘著粗氣，急促地說道，“我依據老祖坐化前留下的最后預，前往‘天裂峽谷’探查邪魔源頭與規則異動的真相，并讓凌虛派人去下界通道附近尋找預中能拯救宗門的‘飛升變數’……”

他頓了頓，看著張亮，眼神復雜無比，有欣慰，有震撼，更有一種難以喻的感慨：“老祖預，將有下界飛升之人，身懷異數，或可打破此界僵局，尋得一線生機……但我萬萬沒想到，萬萬沒想到啊！這才過去多久？你……你竟然已經成長到了……半步無相境？！”

玄r子的聲音帶著顫抖，半步無相！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修煉速度！縱觀此界歷史，也從未有過如此駭人聽聞之事！這已經超出了天才的范疇，這是奇跡，是預照進現實的明證！

張亮心中凜然。老祖預？飛升變數？打破僵局？這些詞匯與火之本源殘魂所說的“囚籠”、“枷鎖”、“變數”隱隱呼應，讓他更加確信，玄天宗，或者說這位師父，必然知曉一些關于這個世界本質的秘密。

“師父，”張亮扶住搖搖欲墜的玄r子，將一股精純溫和的真元渡了過去，助他穩住傷勢，沉聲問道，“您剛才說……這個世界有救了？究竟是什么意思？還有，您在天裂峽谷探查到了什么？為何會受如此重傷，被那些邪魔追殺？”

玄r子感受到張亮渡來的精純真元，其中蘊含的磅礴生機與一種他無法理解的、更高層次的道韻，讓他精神微微一振，但隨即，臉上便浮現出濃得化不開的陰霾與恐懼。

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遠處依舊在緩慢蠕動、散發著毀滅氣息的破碎天空（天裂峽谷），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，帶著心有余悸的顫道：

“天裂峽谷……那里不是什么峽谷，那是一處……巨大的規則傷口！是上古大戰遺留，也是如今那些邪魔能量滲透此界的主要通道之一！”

“我在那里……看到了一些東西……”玄r子的眼中再次浮現出那種近乎瘋狂的恐懼，“我看到……無數的鎖鏈……冰冷的、巨大的……從破碎的規則之外延伸進來，扎根于我們世界的本源……而那些邪魔，它們沿著這些鎖鏈的慢慢滲透進來！”

張亮的心臟猛地一跳！玄r子親眼所見，與他從火之本源的殘魂那里得知的、以及自己窺見的“規則鎖鏈”何其相似！

玄r子緊緊抓住張亮的手，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，聲音帶著絕望般的焦急：“更可怕的是……我發現，我們此界的幾位無相境大能……他們，他們的氣息……竟然與那些鎖鏈，有著某種……詭異的聯系！他們似乎……在借助鎖鏈的力量維持自身境界，甚至……在阻止任何可能觸及鎖鏈本質、威脅到現有‘規則’的人或事出現！”

他猛地看向張亮，眼神灼灼，充滿了告誡與懇求：“孩子！你的成長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，這或許是希望，但也讓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險！不僅僅是邪魔要殺你！那些高高在上的無相境……他們一旦察覺你的存在，察覺到你半步無相的境界和可能帶來的‘變數’，他們一定會……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，在你真正突破之前，將你扼殺！”

“因為按照這該死的天地規則，唯有舊的無相境隕落，新的無相境才有可能誕生！而你……你這個來自預中的‘變數’，很可能擁有打破這鐵律的潛力！你，是他們的催命符！”

冰冷的話語，如同嚴冬的寒風，吹散了剛剛因為相遇而生出的些許暖意。

真相的碎片，正一塊塊拼湊起來，顯露出一個無比殘酷而龐大的輪廓。

他誅殺邪魔，一路成長太快，卻成了此界巔峰強者的眼中釘。

前路，似乎比那破碎的虛空，更加兇險莫測。

但他的眼中，卻悄然燃起了一簇火焰，一簇混合著堅定、冷厲，以及不屈意志的火焰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