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是有預警的,自己最是清楚。
白梔沒有睡著,黑瞎子也沒有。
從后面抱著她,兩人一直到天明。
清早起來,解青月忙不迭的跑到兩人門口敲門,哐哐哐的,聲音可大了。
門的另一邊站著齊湘,姐妹倆在這座宅子住了好幾年了,一直不敢走,就怕白梔兩人有一天會一睡不起。
畢竟她家的一睡不起,要是沒有及時發現,那么她倆最大的可能是見不到尸體。
燈球媽媽統一安排,無影無蹤還無色無味。
一晚上沒睡,兩人都累。
心累,身體也累。
門吱呀一聲打開了。
不是門本身質量不好,是因為這些年這兩姐妹敲得。
白梔站在前面,黑瞎子站在她身后,兩人的臉色和表情都出奇的一致。
且,兩人都一個呼吸狀態。
虛弱,急促。
兩姐妹手一抖,紛紛上前,扶住兩人。
“媽?”
解青月試探的叫了一聲,看著白梔眼神飄忽,反應遲鈍,心臟都不知道怎么跳了。
那邊的齊湘也是,但是看著黑瞎子的狀態,好像比白梔好點,但是沒好到哪去。
“爸?”
黑瞎子抖著手,安撫的拍了拍齊湘的手。
不拍還好,一動就完蛋。
黑瞎子昨天還不是這個狀態,今天就連身體都控制不住了。
解青月將白梔交到齊湘手里趕緊跳下樓,沖著外面跑去。
“快點!備車!去醫院!”
好在現在能飛車,要不然,白梔和黑瞎子以后就甭想在這住了。
交通不方便,不好看醫生。
白梔聽著解青月那么大聲焦急的呼喚,趕緊解釋:“沒事,昨晚沒睡好,讓你姐別擔心。”
但是齊湘哪聽啊。
因為睡不好,現在神經有些衰弱,剛才解青月那一嗓子,嚇了白梔一跳,抖得厲害。
黑瞎子和齊湘都察覺到了,怎么可能信白梔的話。
“小小姐,去看看,沒事,瞎子陪著你。”
黑瞎子攬著白梔,一些心疼的來回蹭著白梔的額頭。
齊湘看著兩人,眼睛開始“尿尿”了。
“媽~”
她弟沒了,她舅舅也沒了,要是今年白梔再走,那么這個家就離散伙不遠了。
她才和父母相處那么幾十年,她沒有相處夠。
她不要當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。
那邊的張琛明和解青月急匆匆趕來,一人背起一個,向門口的車子沖去。
“沒事沒事,醫院那邊已經準備好了,該空出來的醫生也等著了,等檢查完之后,再看看中醫,藥咱家都有,年份長,藥性足,吃兩貼就好了。”
解青月一邊開著車,一邊絮絮叨叨的和身邊的齊湘說話,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后面的白梔已經躺在黑瞎子腿上睡著了,只是手腕上的身體監測儀器一直在叫。
黑瞎子現在有些后悔了。
連張起靈都不敢在死前說那些,他非要大晚上和白梔說,現在好了,嚇得白梔現在心跳都不規律了。
“請立即前往醫院,請立即前往醫院。”
“注意注意,心跳異常,顱內壓增高。”
“病人陷入昏迷,病人陷入昏迷。”
“檢測到正在前往醫院,已主動聯系醫院上報情況,醫生已就位。”
……
監測儀吵得過分,但是沒有人關它。
要是關了,就沒有人知道白梔的狀況了。
落下樓頂,護士和醫生已經等著了。
白梔被抱下車,就送上了呵護床。
就這床,全醫院沒有幾張,因為造價高,且高科技。
看著上面白梔的詳細情況,醫生都松了一口氣。
趕緊叫人將白梔推到了病房。
醫生看著焦急的三人,摘下口罩:“沒事,一會兒用了藥就好了,回去之后好好休息。剩下的調養,直接讓中醫來就行了。”
其實白梔都不用來的,因為呵護床家里就有。
因為這東西是解家出品的。
有保護治療的作用。
大到地震海嘯的升空系統,小到檢查用藥治療,它都能給里面躺著的昏迷人士全方位的如同媽媽一樣的呵護。
見白梔沒事,黑瞎子有些腿軟,趕緊進了屋子,看著保護罩里面昏迷了還在難過的白梔。
“是瞎子不好,惹得小小姐天天擔心害怕。”
中醫也到了,看著黑瞎子在守著白梔,轉身為難的看著解青月。
“爸,快讓大夫給媽看看,一會兒你也要看看。”
將黑瞎子拉走,解青月打開保護罩,關切的看著大夫,希望能聽到一個好消息。
等到大夫皺著眉轉身搭上黑瞎子的手,愁的直嘬牙花子。但是很不幸的是,他還不能說實話。
說實話,他怕這倆人直接死這兒。
嫌棄的站起身,背著手,批判解青月。
“沒事,晚上沒睡好,睡一覺就好了,下次這種情況就別叫我了,浪費醫療資源。”
然后甩著手走了。
黑瞎子放心了一點。
畢竟他是真的知道白梔昨晚沒睡的。
坐在椅子上,拉著白梔的手,小聲地絮叨著:“對對對,小小姐就是好吃懶做的,吃不好難受,睡不好還難受,那么多年了,一直這樣。也是我的錯,忘了這茬了。”
解青月耷拉著肩膀,拍了拍胸口。
“嚇死我了,我還以為出大事了呢。”
齊湘想著大夫把脈后一瞬間的煩躁,覺得有些異樣。
那種感覺,好像不是在煩躁看見別人浪費,更像是碰見了自己最不想遇見的病人。
大夫不想遇見的病人大致就那么幾種,但是跟她家這個家境和教養來說。
不會是無理取鬧固執己見受不得“委屈”的那種,那么就剩下……
自尋死路不聽醫囑。
她家這倆人指定是心病,可不就是大夫不想遇見的人嘛。
打定了主意,一拍手,趕緊出聲。
“完了,爸媽還沒有吃飯,一會兒胃該難受了。”
“對,現在沒事了,江江去給齊叔和媽點些飯菜過來,特別是齊叔,連口水都沒喝上一口。”
“行,姐你在這看著,我去去就回。”
說完就跑了,像一個急昏頭的女兒。
其實不止齊湘想到了,連解青月黑瞎子都想到了。
但是不敢問啊。
萬一真的一個承受不住,從此以后少了一個人,那可咋辦。
找到大夫,齊湘還沒有開口,大夫就叭叭的說了出來。
“夫人好一點,休息好,散散心,吃兩貼藥就好了。
但是先生不行,先生想的比夫人還多,在這么下去,可就真的撐不住了。”
這也是他嫌棄的原因。
他嫌棄富人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