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夜色很美。
房間里滿是漣漪。
李辰安的手沿著她優美的背脊曲線緩緩下滑,隔著那繁復的玄色帝袍,也能感受到其下肌膚驚人的彈性和熱度。
他的吻順著她修長如玉的脖頸一路向下,留下點點灼熱的印記。
“辰安……哥哥……”蕭雪衣的意識已經模糊,只能無意識地呢喃著他的名字,聲音嬌媚婉轉,帶著從未有過的魅惑。那一聲呼喚,如同投入烈火中的熱油,徹底焚盡了李辰安最后一絲理智。
他猛地將她放倒在柔軟的錦墊之上,沉重的身軀覆了上去。玄色的帝袍與青色的布衫在急促的動作中凌亂地糾纏在一起,象征著身份與力量的華服,此刻成了情欲最直接的阻礙。
李辰安修長的手指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靈巧地挑開了蕭雪衣帝袍上那繁復而精致的盤龍扣。一顆,兩顆……冰冷的玉扣在灼熱的指尖下崩開,發出細微的聲響,如同某種禁錮被層層剝離
“雪衣……”李辰安的聲音嘶啞得厲害,他低頭,滾燙的吻再次落下。
“啊!”蕭雪衣如同觸電般弓起了身子,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喘。
眼眸中水霧彌漫,迷離而失神,所有的抵抗與矜持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。
她本能地想要靠近,想要更多,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,指尖無意識地陷入他堅實的背肌。
這無聲的邀請徹底點燃了最后的引線。李辰安眼中最后一絲清明被火焰吞噬,他不再滿足于隔靴搔癢。大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,撫上那纖細腰肢間的絲絳,輕輕一扯。
束縛解開,素白的中衣如同失去了支撐的云朵,順著光滑的肌膚緩緩滑落。
李辰安的呼吸驟然粗重,目光如同實質般灼燒著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。
“嗯……辰安……”蕭雪衣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熔爐之中,身體深處涌起一股難以喻的空虛和渴望……
春宵苦短,情意綿長。
最深的黑暗正在褪去,東方天際泛起一抹極淡的魚肚白。
房間內,激烈的風暴早已停歇,只余下纏綿后的溫存與寧靜。
蕭雪衣蜷縮在李辰安溫暖堅實的懷抱中,身上隨意地蓋著他的青色外衫,裸露在外的圓潤肩頭還殘留著點點曖昧的紅痕。
她閉著眼,呼吸清淺均勻,絕美的容顏上帶著前所未有滿足與安寧,如同饜足的貓兒。那三百年帝心冢刻下的沉重與冰冷,仿佛被這熾熱的一夜悄然驅散了大半。
李辰安側身擁著她,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光滑的脊背,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,靜靜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。一夜的抵死纏綿,不僅宣泄了壓抑已久的思念與情愫,更像是一場靈魂的交融與救贖。
當殘骸所在之地。
他走得不快,步履從容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,每一步都踏碎了殿中那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壓。
陽光在他素白的衣袍上流轉,勾勒出筆直的肩線和勁瘦的腰身,竟給人一種錯覺——這殿中無形的壓力洪流,在觸及他周身三尺之地時,便自動分流繞行。
終于,他停在了那片狼藉之前。
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他緩緩俯身。動作自然而流暢,沒有絲毫的卑微,反而帶著一種近乎于虔誠的專注。他伸出右手,那是一只骨節分明、修長有力的手,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。他撿起了離他最近的一頁殘紙。
紙頁上,墨跡淋漓,“寒門”二字清晰可見。
他拈著那頁殘紙,直起身。
目光垂落,在那飽含血淚的字跡上停留了一瞬。
然后,他抬起了頭。
目光,平靜地掃過前方那幾位依舊倨傲站立的世家子弟——崔琰、盧氏、鄭氏、王氏。
他的眼神無波無瀾,既無憤怒,也無畏懼,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沉靜,如同古井寒潭,映不出絲毫波瀾。
這目光掠過,卻讓崔琰等人莫名地感到一絲不自在,仿佛被某種無形的、冰冷的東西拂過肌膚。
接著,素袍書生的目光轉向丹陛之上,那高踞九重的女帝。
“寒門無鴻儒?”
清朗的聲音終于響起,不高,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,如同冰泉擊石,瞬間凍結了所有竊竊私語和沉重的呼吸。
這聲音帶著一絲疑問的尾調,回蕩在空曠的殿宇中。
短暫的停頓,如同暴風雨前最后一絲寧靜的空氣被抽干。
下一刻,那清朗的聲音陡然拔高,字字鏗鏘,如同九天之上驟然炸響的驚雷,裹挾著沛然莫御的意志與鋒芒,狠狠劈落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之上、心尖之上:
“那便——”
話音未落,他手中拈著的那頁寫著“寒門”二字的殘紙,連同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時已悄然聚攏的其他幾頁殘紙,被他雙手猛地一分!
嗤啦——!
裂帛般的聲響,尖銳地刺破了無極殿的沉寂!那聲音并不宏大,卻帶著一種撕裂某種神圣屏障的決絕,狠狠扎進所有人的腦海!散開的紙屑如同被狂風卷起的雪片,在他身前紛紛揚揚,瞬間彌漫開一小片區域。
“——殺出個鴻儒!”
“殺”字出口,一股無形的、冰冷刺骨的殺意,如同實質的寒潮,以那素白身影為中心,轟然爆發!殿中溫度驟降,修為稍低的官員甚至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。那殺意并非針對某一人,而是彌漫四野,帶著一股“神佛阻我,亦斬之”的酷烈與決絕!
紙屑紛飛中,他素白的衣袍下擺微微鼓蕩,獵獵作響。他站得筆直,如同出鞘后飲血的利劍,鋒芒畢露,直指蒼穹!
“七日!”
他再次開口,聲音斬釘截鐵,不容置疑。目光穿透那紛揚落下的紙屑雨,再次鎖定了鳳椅上的女帝蕭雪衣。那目光銳利如電,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,更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承諾。
“臣,李辰安——”他清晰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,三個字擲地有聲,如同刻印在金石之上,“用世族血墨,洗盡鉛華!還陛下一個——”他手臂猛地一揮,指向那散落一地的紙屑,也仿佛指向了殿外那廣袤的天地,“真正的天下英才!”
轟!
整個朝堂徹底沸騰!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!
“李辰安?!”
“是他?”
“狂徒!安敢如此!”
“大逆不道!誅他九族!”
“用世族血墨?他瘋了不成?!”
驚呼、怒斥、難以置信的尖叫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整個無極殿!世族官員們臉色鐵青,須發皆張,指著場中那素袍身影的手指都在顫抖。
寒門官員則徹底懵了,巨大的震撼讓他們腦中一片空白,只呆呆地看著那道素白的身影,如同在看一個突然降臨的、攪動乾坤的神祇或……瘋子。
崔琰臉上的輕蔑早已消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驚怒交加,手中的異果被他無意識地捏成了一團漿糊,汁液順著指縫滴落。盧、鄭、王三家的子弟更是臉色煞白,被那“殺出個鴻儒”和“用世族血墨”的狂駭得下意識后退了半步。
高踞鳳椅的蕭雪衣,帝袍之下的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。
就在滿殿嘩然,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之際——
“肅靜!”
一聲蘊含著無上帝威的清叱,如同九天鳳吟,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喧囂!整個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被這蘊含著煌煌天威的聲音震懾,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蕭雪衣緩緩站起身。玄色帝袍上暗繡的天鳳仿佛在這一刻活了過來,無形的威嚴如同實質的海嘯,以她為中心轟然擴散!
她居高臨下,目光如兩道凝練的實質光柱,穿透紛揚未落的紙屑,牢牢鎖定了殿中那唯一的一抹素白。
她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金鐵交鳴般的鏗鏘,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耳邊:
“李辰安。”
“朕,信你此。”
短短六個字,卻重逾山岳!
女帝的目光轉向侍立御階之下的掌印大監,聲音斬釘截鐵:“取朕的‘玄凰令’來!”
“玄凰令”三字一出,如同在剛剛平息的油鍋中又投入了一塊燒紅的烙鐵!殿中頓時響起一片無法抑制的倒抽冷氣之聲!
掌印大監趙無庸,這位侍奉過兩代帝王的老太監,聞亦是瞳孔劇震,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。但他動作絲毫不敢遲疑,深深躬身,以最快的速度退入后殿。
片刻,他雙手捧著一個覆蓋著明黃錦緞的紫檀托盤,腳步無聲而迅疾地回到御階之下,恭敬地跪地高舉過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