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寒風卷著硝煙的氣息,吹得724高地指揮部的帳篷獵獵作響。
“王指揮官,我預祝我們旗開得勝!”
江振國端著一杯熱茶,意氣風發地對王建業說。
他已經脫下了厚重的外套,只穿著一件筆挺的軍裝,仿佛即將參加的不是一場生死難料的惡戰,而是一場勝券在握的閱兵。
王建業同樣滿面紅光,他重重一拍桌上的沙盤:“借江顧問吉!此戰過后,你我兄弟二人,名震全軍!”
江月華站在一旁,看著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心的大哥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癡迷與崇拜。
她知道,這一次大哥一定能有所成就了。
大哥會成為萬人敬仰的英雄。
就在這時,帳篷的門簾被人猛地掀開,一股砭人肌骨的寒風裹脅著兩個身影闖了進來。
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,軍帽下的眉眼冷峻如冰。
是霍沉淵。
而在他身后,跟著一個同樣穿著軍裝的纖細身影。
那人摘下軍帽,露出一張清麗卻無比堅毅的臉,不是江渝又是誰?
帳篷內熱烈的氣氛瞬間凝固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位不速之客身上。
“霍團長?”
王建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有些驚疑不定,
“您……您怎么來了?”
江振國在看到霍沉淵,特別是他身后的江渝時,瞳孔猛地一縮。
一股無名怒火竄上心頭,他最厭惡的就是霍沉淵這種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,更恨江渝害他們江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!
“霍團長不在后方待著,跑到我724高地來做什么?”
江振國上前一步,語氣不善地質問,“是來搶功的?”
“也對,看到我們就要拿下你駐守了這么久還沒拿下的邊境,是不是眼紅了?”
霍沉淵的目光冷冷掃過他。
最后落在沙盤上那個顯眼的、指向北面的進攻箭頭上。
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:“我是來阻止你們去送死的。”
“你!”江振國氣的臉色漲紅。
“霍團長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王建業也皺起了眉頭,
“我們全殲了敵人的先頭部隊,士氣正盛,正準備一鼓作氣端掉他們的主力,怎么就成送死了?”
“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敵人的主力是什么樣的。”
江渝越過霍沉淵,走到沙盤前,將一份文件用力拍在桌上。
“睜大眼睛看清楚,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,不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前哨戰,而是科技的代差!”
文件上,是72火箭筒的詳細參數和結構分析圖。
“72,國最新研發的單兵反坦克武器,采用聚能破甲戰斗部,理論上可以擊穿150毫米以上的均質鋼甲。而我們現役的坦克,正面裝甲最厚的地方也只有120毫米。”
江渝的聲音清冷而堅定,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,敲在指揮部眾人的心上。
“你們現在開著坦克沖進去,和開著一群鐵皮罐頭沖向屠宰場,沒有任何區別!”
王建業他拿起文件,看著上面觸目驚心的數據,手都開始微微發抖。
江月華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
“不可能!你胡說!你就是嫉妒我大哥能立下不世之功,故意跑來這里危聳聽!”
“嫉妒?”江渝回頭,眼神里滿是譏諷與憐憫,
“江月華,你把國之大事、幾千名戰士的性命,寄托在一個不懂戰場的人身上。
你知不知道,你的無知和自大,會害死多少人?”
“你這個白眼狼!”
江振國見妹妹被質問,瞬間暴怒,指著江渝的鼻子破口大罵,
“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,故意穿了一身晦氣的軍裝跑來沖撞我的運氣!你就是我們江家的災星!”
何其荒謬,又何其相似的指責。
霍沉淵眼神一寒,正要開口,王建業卻猛地一拍桌子,
喝道:“都別吵了!”
這位指揮官臉色變幻不定,顯然內心正在天人交戰。
一邊是唾手可得的潑天軍功,一邊是觸目驚心的技術情報。
江振國見狀,心知必須穩住王建業。
他湊上前,壓低聲音道:“王指揮官,你別信她的鬼話!國的新式武器?
就算有,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裝備到前線?這一定是霍沉淵為了搶功,聯合江渝這個賤人捏造出來的謊!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將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啊!
你想想,這一仗打贏了,你就是首功!”
對軍功的渴望最終還是壓倒了理智。
王建業深吸一口氣,眼神重新變得堅定,他將江渝帶來的文件推到一邊,沉聲道:“我相信江顧問的判斷!軍情如火,戰機稍縱即逝,不能因為一些未經證實的情報就動搖軍心!傳我命令,按原計劃,五分鐘后,發動總攻!”
“王建業!”霍沉淵厲聲喝道。
但王建業仿佛沒聽見一般,扭過頭去,不再看他。
霍沉淵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,上前一步,從懷中掏出一份蓋有軍部紅色印章的命令文件,重重拍在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