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丁浩以前,是不是還做過什么別的事?比如……對他家里人怎么樣?”
“對他家里人?”
劉二賴子愣了一下,開始搜腸刮肚地回憶。
“他就是個二流子,能對他家里人好到哪兒去?他爹還在的時候,他就天天在外面晃蕩,啥活不干。他爹死了以后,家里窮得叮當響,飯都吃不上!”
“他爹……”
張志國的語速放得更慢了。-->>
“我聽說,他爹丁大勇,當年病得挺突然的,走得也快。是嗎?”
這個問題,像一把鑰匙,打開了劉二賴子腦中某個陰暗的角落。
他眼珠子轉了轉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“突然?是挺突然的。前一天還好好的,第二天就說不行了。請了鎮上的赤腳醫生,也沒看好。”
“那個時候,丁浩在干什么?”
張志國的問題,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,切向了最關鍵的地方。
劉二賴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興奮和惡毒的神情。
他似乎意識到,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,想聽的是什么了。
這是一個機會。
一個可以把丁浩徹底踩進泥里的機會。
“那個時候……他……”
劉二賴子故意拖長了聲音,眼睛死死地盯著張志國的口袋。
張志國心領神會。
他面無表情地,又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嶄新的“大團結”,放在了炕上。
一共二十塊錢。
這筆巨款,讓劉二賴子的呼吸都停滯了。
“哥!”
“你就是我親哥!”
他撲過去,把錢死死地攥在手里,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,“你想知道啥,我全都告訴你!”
張志國向他湊近了一些,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緩緩說道。
“別急,你仔細回憶一下。丁大勇生病那天,丁浩是不是跟他吵過架?是不是……動手了?”
“對!對對對!”
劉二賴子像是被點醒了一樣,猛地一拍大腿。
“我想起來了!他爹生病前一天,我好像看見丁浩跟他爹在院子里拉扯,他爹還罵他是不孝子!對!就是這樣!”
劉二賴子把牙一咬,徹底豁出去了,“我當時離得遠,沒看太清楚,但絕對拉扯了!丁大勇指著他鼻子罵,讓他滾!丁浩那小子,年輕氣盛,能忍得了這個?肯定是推搡了!”
他說得斬釘截鐵,仿佛親眼所見。
“那他爹生病,丁浩不給請醫生?不給吃藥?”張志國繼續引導著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誘餌,釣著劉二賴子心里的惡。
“那還用說?”劉二賴子一拍大腿,聲音都高了八度,“他爹病倒在炕上,他就在屋里屋外晃蕩,跟沒事人一樣!我還聽村里人說過,他娘何秀蘭讓他去鎮上抓藥,他嘴里嘟嘟囔囔的,說‘治了也白治,浪費錢’!你說說,這是人說的話嗎?”
為了讓自己的謊更可信,他甚至編造出了一個所謂的“目擊者”。
“當時我家一個親戚去哈塘村串門,路過他家門口,聽得真真切切!”
張志國靠在炕沿上,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只是靜靜地聽著。
他看著劉二賴子因為興奮和激動而漲紅的臉,看著他那雙因為貪婪而閃爍不定的眼睛。
這是一個完美的“證人”。
一個對丁浩充滿了怨恨,又極度貪財的混混。
只要給足了錢,他什么都敢說。
張志國心里已經有了一份完整的“口供”。
丁浩,不孝子,因瑣事與父親丁大勇發生爭吵,并動手推搡。
其父病重后,他不僅不積極救治,還說出“治了也白治”的混賬話,消極對待,最終導致其父不治身亡。
多么完美的罪名。
一旦坐實,別說當省里大官的女婿,丁浩立刻就會身敗名裂,被全村人戳脊梁骨,甚至可能被拉去批斗。
張志國甚至可以想象到王建功看到這份“材料”時,臉上會露出怎樣滿意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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