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還是滿面愁容,今天卻像是換了個人,
眉宇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和神采。
“小雅,你沒事了吧?”李紅關切地問了一句。
白小雅沖她笑了笑:“沒事了,紅姐,謝謝你。”
她沒有多做解釋,從箱子里拿出了紙和筆。
昏黃的煤油燈下,她鋪開信紙,神情專注而肅穆。
她沒有立刻下筆,腦海里回響著丁浩說的每一句話。
良久,她深吸一口氣,筆尖終于落在了紙上。
這一次,她沒有像昨天那樣,因為委屈和憤怒而流淚。
她的心很平靜,也很決絕。
她首先告訴父母,自己一切都好,讓他們不要掛念。
然后,她用最真摯的語,向父母描述了自己眼中的丁浩。
他不是信里那個被輕蔑稱呼的“鄉下泥腿子”,
他有擔當,有能力,有胸襟,更有著一顆愛護她、珍惜她的心。
她告訴父母,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,她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幸福。
寫到這里,她的筆鋒一轉,變得無比堅定。
“爸,媽,我已經決定了,這輩子,我非丁浩不嫁。我將在過年前,帶他回省城,正式拜見二老。”
“我希望,能夠得到你們的祝福。因為他,是我白小雅自己選擇的,要共度一生的男人。”
寫下最后一句時,她的手微微顫抖,
一滴淚,終究還是沒忍住,落在了信紙上,洇開了一個小小的墨點。
她知道,這封信寄出去,意味著什么。
這是她對父母養育之恩的一次豪賭,也是她對自己愛情的最終宣。
她在信的末尾,又補上了一句。
“如果,你們還是無法接受他,那么,請原諒女兒的不孝。
往后,我便留在哈塘村,再也不回去了。”
寫完,她將信紙仔細地折好,放進信封,鄭重地寫上了省城家里的地址。
做完這一切,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卻又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這一夜,她睡得格外安穩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還沒亮透,白小雅就起來了。
她將那封承載著她所有決心和希望的信,小心地放進了貼身的口袋里。
她要親自去鎮上,將它寄出去。
剛走出知青點,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等在不遠處的路口。
是丁浩。
他似乎早就在那等著了,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晨霜。
“要去鎮上?”丁浩看到她,笑著問道。
“嗯,去郵局。”白小雅的心里一暖。
“正好。”
“我也要去鎮里一趟,給萬醫生和王主任送點東西。一起走吧。”
冬日清晨的土路,被凍得結結實實。
兩人并肩走著,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交織在一起,又很快散去。
白小雅把手揣在口袋里,指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封信硬朗的輪廓。
那封信像一塊石頭,沉甸甸地壓在心上,
但身邊有了丁浩,這塊石頭又仿佛變成了一顆能讓她安心的定心丸。
“緊張嗎?”丁浩忽然開口。
白小雅愣了一下,隨即誠實地點了點頭:“有點。”
“別怕。”
丁浩的聲音很沉穩,“有我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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