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錢學東第一個沒忍住,差點跳起來:
“喜歡山?喜歡林子?丁浩,你的志向就是當個山民,天天上山打獵?”
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“自由”,放棄一步登天的機會?
這是什么腦回路?
李炎東的表情也僵住了。
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。
或許丁浩有什么家庭原因,或許他有更宏大的抱負,
但他萬萬沒想到,
丁浩的理由,竟然是如此的……
不求上進!
他覺得,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暴殄天物的事情。
一個足以引領外科未來的天才,他的志向竟然是守著一片深山老林?
周光明推著輪椅,站在一旁,始終沒有說話。
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思。
他見過太多為了權勢和地位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的人,
也見過一些淡泊名利的所謂高人,
但那些人大多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一種姿態。
像丁浩這樣,在人生起步階段,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,
卻能為了“自由”二字斷然拒絕的,他生平僅見。
這個人,要么是蠢得無可救藥,
要么就是他的內心世界,有著一套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價值體系。
從丁浩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,周光明更傾向于后者。
病房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。
錢學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丁浩,
嘴巴張了張,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剩下滿臉的痛心疾首。
兩個小護士更是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,
那個還沒結婚的小護士,心里剛剛燃起的一點旖旎幻想,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。
李炎東沉默了許久,
那雙銳利的眼睛一直盯著丁浩再看。
“哎……”
良久,李炎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,
那一聲嘆息里,充滿了無盡的惋惜。
“人各有志,不可強求。”
他緩緩地搖了搖頭,臉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表,
“只是……你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本事,如果就此埋沒在山林里,實在是……太可惜了!這是對醫學的犯罪!”
他這話說得極重,幾乎是指責丁浩在浪費天賦。
錢學東在一旁連連點頭,覺得李教授簡直說出了自己的心聲。
丁浩卻只是笑了笑。
“李教授重了。”
“醫術對我來說,只是傍身的手段,并非一生的追求。”
“再說了,山里也有需要醫生的人,能為鄉親們看看病,我覺得也很有意義。”
聽到這話,李炎東的神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些。
是啊,他差點忘了,這個年輕人雖然志不在此,
但他的醫術是實實在在的,他救了人,而且未來也還會繼續救人。
只是,救一個和救一群,
影響一個縣和影響一個國家,甚至一個世界,
這其中的差別,不可以道里計。
“也罷,也罷。”
李炎東擺了擺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