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整備馬匹和干糧?”秦鋒的眼睛一亮,“他想出城?”
“看來是了。”陳平川笑了,“魚兒不僅咬了鉤,還開始琢磨著怎么把漁夫也拖下水了。他現在一定覺得,我們已經是一盤任他宰割的菜。”
“陛下,那我們明天……”石頭問道。
“明天,繼續演!”陳平川的目光落在沙盤上,“而且,要給他加點猛料。光是敗退還不夠,我們要讓他看到我們后勤不濟、軍心大亂的假象。”
他看向石頭:“明天敗退的時候,故意丟下幾輛糧車,車上裝滿沙土,只在上面鋪一層薄薄的米糧。要讓他覺得,我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。”
“這……也太損了吧?”石頭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對付這種自大的蠢貨,就得用這種損招。”陳平川道,“朕要讓他從自信,變成自大,最后變成狂妄。只有當他狂妄到失去理智的時候,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帶著他所有的家當,沖出那個龜殼。”
“陛下英明!”眾將齊聲應道。
第三天清晨,大霧彌漫。
唐津城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,能見度不足三十步。
佐佐成政起了個大早,他站在城頭,眺望著霧氣沉沉的城外,心中充滿了期待。他相信,今天,大夏軍還會來。而今天,他將給予對方最沉重的一擊。
然而,他從清晨等到日上三竿,城外依舊靜悄悄的,除了風聲,什么也聽不見。
“怎么回事?大夏軍今天怎么不來了?”佐佐成政有些不耐煩了。連續兩天的勝利,已經讓他養成了習慣,一天不看大夏軍潰敗的狼狽樣,就渾身難受。
“主公,或許……他們是真的怕了,不敢來了?”小西行長猜測道。
“不可能!”佐佐成政斷然否定,“他們是天朝上國,最重顏面。連敗兩陣,若是不戰而退,傳出去他們的皇帝臉面何存?他們今天一定會來,只是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。”
他越想越覺得可疑,連續兩天的表演,已經讓他的警惕心降到了最低,但今天對方的反常,又讓他心里泛起了嘀咕。
“不行,我得親自去看看。”他越想越不放心,“派一隊最好的斥候出去,穿過大霧,摸到夏軍大營附近,給我查探清楚,他們到底在干什么!”
“主公,大霧彌漫,派出斥候太過危險……”小西行長勸道。
“危險?”佐佐成政冷笑,“現在是他們怕我們,不是我們怕他們!連偵查都不敢,還談什么勝利?快去!”
“哈伊!”小西行長不敢再勸,立刻下去安排。
很快,十幾個身手最矯健的倭國忍者,趁著大霧的掩護,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唐津城,朝著夏軍大營的方向摸去。
這些人都是佐佐成政麾下的精銳,擅長潛伏和刺探,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。
而在他們出城的那一刻,遠在夏軍大營帥帳中的陳平川,就已經收到了消息。
“陛下,魚兒派探子出來了。”玲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帳內,聲音清冷。
“來了就好。”陳平川正在擦拭一桿嶄新的“龍興元年式連珠銃”,頭也不抬地說道,“按計劃行事,讓弟兄們把戲演足了,別露出破綻。”
“是。”玲兒的身影再次消失。
帥帳外,原本井然有序的夏軍大營,此刻已經變了一副模樣。
許多營帳都搭得歪歪斜斜,甚至有幾頂直接塌了半邊,也沒人去管。營地里,士兵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,有的在賭錢,有的在吵架,甚至還有人因為一個饅頭打了起來,軍官們在一旁看著,也只是象征性地呵斥兩句,根本沒人真心管束。
整個大營,彌漫著一股頹廢、懈怠、軍紀渙散的氣息。
在營地的角落,幾輛糧車翻倒在地,口袋破開,里面的米糧混著沙土撒了一地。幾個士兵正趴在地上,一點一點地從沙土里往外撿米粒,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絕望。
這一切,都被悄悄潛伏到大營外的倭國斥候們看得一清二楚。
他們躲在遠處的樹林里,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,臉上充滿了震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