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欣怡的“敲山震虎”之計,果然奏效。
軍械庫那位參軍的小妾,本是個心思活絡、消息靈通之人,卻天生膽小怕事。這日午后,她照例去茶樓與幾位閨中密友小聚,卻在不經意間聽到隔桌的兩名行商低聲議論——說是兵部近日要嚴查軍械庫,賬目與實物不符者,輕則革職,重則抄家問斬。那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,幾分冷意,讓她如墜冰窟。
回到府中,她連茶都顧不上喝,便急匆匆闖入參軍的書房,連珠炮似的將茶樓里聽到的“風聲”一股腦兒倒了出來,聲音里滿是惶急與催促:“老爺,你可得趕緊想辦法啊!要么把虧空補上,要么趕緊銷毀那些要命的證據,不然等兵部的人來了,我們一家都得完!”
參軍本就心虛,這些年來在軍械出入上做的手腳,自己心里最清楚。被枕邊風這么一吹,更是方寸大亂。他知道此刻動庫存軍械無異于自掘墳墓——因為兵部尚書已暗中派人調撥新械補齊,稍有差池便會露餡。思來想去,他竟病急亂投醫,悄悄喚來心腹,壓低聲音吩咐:“去,找那些與我有交情的豪商,讓他們立刻湊一批軍械來——不論好壞,先頂上再說!”
心腹領命而去,夜色未深,便在城南的一家客棧密會了幾位商賈。燭影搖曳間,幾人低聲敲定了交易細節——劣質軍械以次充好,明日深夜在西郊破廟交接,暗號是“烏鴉夜啼”。
這一切,自然逃不過厲欣怡的眼睛。她早就在軍械庫內外布下了細密的眼線,尤其是那支被稱為“暗蜂”的密探小隊,更是晝夜不休地盯著參軍的一舉一動。交易的時間、地點、參與人員,甚至連雙方約定的暗號,都被“暗蜂”摸得一清二楚。
夜深人靜,厲欣怡立于窗前,手中輕輕轉著一枚玉佩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參軍自以為做得隱秘,卻不知他的每一步,都在她的算計之中。明日西郊破廟,便是收網之時。
夜色沉沉,參軍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,卻不知一張無形的大網,早已在他頭頂緩緩張開。
就在京郊一所偏僻莊園內,雙方正在驗貨交銀之時,厲欣怡親自帶隊,如神兵天降,將人贓并獲!當場搜出準備用來頂替的劣質弓弩數百張,以及尚未支付的巨額銀票!
那參軍面如死灰,癱軟在地。幾個豪商還想狡辯,被厲欣怡拿出他們與參軍歷年往來的密賬副本(得益于那位被買通的丫鬟),當場噎得啞口無。
厲欣怡并未立刻將其下獄,而是將其中一名看似最膽小的豪商單獨提審,許以重利,曉以利害(其家眷早已在控制之中)。不過半個時辰,那豪商便涕淚橫流,將所知一切和盤托出——包括如何與江南勾結,將貪墨的堰捐轉化為“特殊鋼材”倒賣至軍械系統,以及京城哪些勛貴府邸是他們的保護傘和分贓者,甚至供出了幾處秘密賬本和往來信函的藏匿地點!
鐵證如山!牽扯出的名單令人觸目驚心,幾乎涵蓋了小半個勛貴集團,甚至包括兩位世襲罔替的公爵!
消息傳回宮中,朕震怒之余,卻也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。是時候了。
“傳旨!”朕于深夜召集群臣,于太極殿緊急朝會。
百官深夜被從被窩中喚起,匆匆入宮,皆不知發生了何事,只見殿內甲士林立,氣氛肅殺,皇帝面色冰寒端坐龍椅,厲欣怡捧著一疊厚厚的卷宗立于御階之下,心中無不惴惴。
“帶人犯!”朕一聲令下。
那名參軍和豪商被押上殿來,當眾宣讀其供詞,展示物證。滿朝文武嘩然!尤其是當那些勛貴的名字被念出時,被點到者無不面色慘白,汗出如漿,有人當場癱軟,有人厲聲喊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