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爾謝先生懷疑自己的妻子在壓力下精神狀況下滑,出現了幻覺。
他將信將疑的順著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,正好看見那個男孩站起身望向這邊。
如果不是希爾謝夫人眼尖,恐怕他和司機都要忽略這個蹲在灌木叢里的男孩。
方圓幾十里都是荒涼的野外,這里怎么會有人在呢?
司機握緊放在車座下防身的武器,警惕的回頭道:“先生,夫人。請你們先別下車,也不要將車窗完全降下來。”
齊明看見有車停下差點激動的眼淚鼻涕一塊飚出來,提著箱子連忙跑到車旁沖幾人招手。
天知道為什么這個鬼地方突然這么冷啊!
明明剛來的時候還只是有點入秋的感覺,現在刮起陰風讓他只能蹲在灌木叢后邊取暖。
齊明右手提著自己的行李箱,拘謹的打量別車窗后的老婦人。
她穿著棗紅色的開衫上衣,脖子上掛著疊戴兩層的珍珠項鏈。
干練的白色短發讓老夫人看上去神態從容,氣質嚴肅,格外難以接近。
但是一開口齊明就覺得自己錯了。
“孩子你還沒成年了吧,你的父母呢,怎么將你自己丟在這里?”
老夫人落下大半個車窗,眼神和藹關切。
也許大部分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都對孩子抱有關心之情。
齊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,總不能上來就問你認不認識布拉姆斯。
之前編的借口漏洞太多,他準備將小說中的人設套在自己身上。
“夫人我……額,其實我已經二十歲了。在老家的時候,我表哥說來這里可以打工賺到大錢,然后就可以將工資寄回家讓家人過上好日子。我在大海上坐了很久的船,又換了幾輛車。
但車開到這里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發生了爭吵,不僅將我趕了下來還搶走我身上所有的錢財。”
“我,我想求別人搭我一程去城里找個工作攢錢回家。”
齊明穿著咖色長袖和牛仔褲在風中瑟瑟發抖。嘴唇失去血色,手里還緊緊攥著行李箱的握把。
這副落難的形象一看就很有說服力。
那張臉是不同人種都能欣賞的美,帶著青年人的英氣和少年人的純真。
被冷汗打濕的黑色額發黏在鬢角,眼形圓潤睫毛纖長,看人的眼神真摯乖巧。
怎么看都和攔路的劫匪無關。
希爾謝先生和司機對視一眼,感覺自己之前有些過度警惕了。
他們不該隨便揣測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。
“哦可憐的孩子,快上車。”老夫人看著窗外的孩子越看越喜歡。
這么精致漂亮的臉,和她在教堂禮拜時從圣母壁畫里上見到的天使一般無二。
希爾謝夫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邀請齊明到后座來。
她拉著這個孩子的胳膊,感覺觸手一片刺骨的冰涼,心里不由多了幾分憐惜。
“在外面待了這么久真是難為你了,行李箱里沒有外套嗎。”
這個孩子肯定是在自己的年齡上有所隱瞞,只為了找一個工作。
這么瘦弱的身材和稚嫩的臉龐,哪怕東方人的面孔再顯小也不能是20歲。
要知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,一個沒有接觸太多成年人的孩子,他的眼神就是這樣純潔無瑕的。
提起這個齊明差點淚奔,有些委屈的撥弄行李箱的鎖扣:“我打不開。”
希爾謝夫人摸摸他的腦袋越發憐惜。
猶豫半晌還是開口邀請:“我有個兒子正在招聘保姆,那位女士估計已經到城堡了。
但我想你可以和布拉姆斯成為很好的朋友,每月給你開工資,直到你聯系上家人為止。
你覺得如何?”
哦,布拉姆斯!
這是他任務中的那個人名!
齊明睜大眼睛,看上去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懵了。圓溜溜的眼睛里面帶著難以置信的感激。
“夫人!”
換到副駕駛位置的希爾謝先生企圖阻止她,語氣帶著幾分不贊同和譴責的意味。
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老夫人眼神堅定的回視他,然后逐漸化為祈求。
她牢牢握住齊明的手,手臂還有著輕微顫抖。
“布拉姆斯從小都未和同齡的男孩一塊玩耍過,他們肯定會合得來。”
“如果你不后悔的話。”希爾謝先生看了司機一眼,還是選擇結束這個話題。
他們怎么已經將一位年輕女人拉進深淵,怎么能在離開前再拖人下水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