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說,蛇是冷血的,最愛誰,就吃誰。瞧瞧顏十九的蛇,對他連吃帶拉,是真愛了!”
莊奉天說完這地獄笑話,其他幾人齊齊皺眉嫌棄:
“閉嘴!”
伏霖則瞇眼打量阿靈片刻,然后拿起刀,輕手輕腳走過去,閃電般揮刀而下,寒光一閃,砍斷了蛇頭。
溫順的蟒蛇還來不及反應,蛇頭還在吐信呢,就骨碌碌滾到了地上。
“去找件龍袍來。”
伏霖說完,立刻有小兵跑去偏殿捧來南璃君的龍袍。
伏霖將袍子從斷裂的蛇腔處塞進去,滑膩的聲音和鮮血淋漓,看得所有人直惡心犯吐。
看到伏霖塞完龍袍,最后扯出一截顯眼的龍袍衣角,所有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圖。
榮江連連豎大拇指:“明白了!就說這蟒蛇吞的是南璃君!衣角就是證明!”
“都是些文官,沒人有膽子剖蛇腹查明的。”段捷接話道:“而且一國之君被蛇吞了,傳出去太難聽,估計會秘而不宣。等所有人啰哩巴嗦商量完,蛇液也把人皮腐蝕得差不多了,再剖出來下葬,愛誰誰。”
榮易覺得這法子不錯:“此招雖險,勝算卻大!”
眾人就這樣商量定,忽然發現霍乾念好像從頭到尾沒怎么說話,就問了一句莊姬那邊是否好好看著云琛。
跟眾人喜悅、興奮、七嘴八舌的熱鬧不同,霍乾念眉目之間像有團陰云籠罩著,叫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。
伏霖看出端倪,“怎么了?”
霍乾念搖搖頭,沒有說話。
伏霖等人方才不在殿里,并沒有確切聽清顏十九臨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話。
霍乾念不想說出來,想努力忽略掉,可卻怎么都忘不了。
“我還是贏了你一子,最厲害的一子。”
顏十九這句話,配合上他至死都掛著的詭異微笑,讓霍乾念沒由來心里發毛。
剛才趁眾人說話的功夫,霍乾念快速把所有事情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。
他每一步棋都走得又穩又準,不論是假裝輸子實則暗中布殺機,還是關鍵時刻全盤反轉,他可以確定每一子都正確,每一步都在勝。
那顏十九到底贏了他哪一子呢?
霍乾念越想越煩,越想越心慌,表情也越來越凝重。
殿內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一個個慢慢安靜,不敢再插科打諢。
霍乾念不停回想,默默將顏十九最后那句話念了十幾遍,突然想起前面還有一句:
“今后你坐上這龍椅的每一日,都會想到今日今刻。”
“龍椅?”霍乾念不自覺將這兩個字念出聲,殿內所有人立馬齊刷刷隨之看過去。
金鑾高臺之上,那沉重的龍椅滿是鮮血,全是箭洞,又被黑蟒吞尸體的時候扯得七扭八歪。
好在龍椅用材貴重,極其堅固,倒不至于倒塌。
只是一把椅子而已,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,周圍什么都沒有,能暗藏什么玄機呢?
霍乾念琢磨不透,頗有種想不明白這個問題,就無法安心的感覺。
他親自邁步向前,走到龍椅旁查看,繞著龍椅走了好幾個圈,也沒看出什么不對勁。
旁觀的幾人里,莊奉天還以為霍乾念是在想登基的事情呢,為了打破這怪異的沉默,他笑道:
“別看啦,馬上叫人給你打把新的,要多大有多大,你和云琛躺上面睡覺都成!”
其他幾人輕聲地笑,仍舊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。
霍乾念依舊是搖頭,搖頭,眉毛幾乎快擰成一團疙瘩。
終于,他將目光放在了龍椅后面。
他退后兩步打量墻面,驚訝發現本該是實心的背墻,竟然是木頭做的隔扇,而且看起來好像能打開,能藏人?
想是窺探了什么絕頂恐怖的邊緣,霍乾念緩緩伸手,打開了隔扇。
當與云琛死人一般青冷的眼睛對視上時,霍乾念一瞬間如遭雷劈,渾身的血都涼透了。
那一刻,他仿佛聽見顏十九化作囂張厲鬼,在半空中凄厲大笑:
“這就是我贏你的一子!最厲害的一子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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