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近五月初五,一個對于大周百姓極為重要的傳統節日。
——滄瀾節即將到來。
這個節日雖無后世“端陽”之名,卻有諸多相似之處。據說是為了紀念遠古先民在此片土地上戰勝水患、開辟家園的功績。
節日里,人們要用葦葉包裹黍米制成“角黍”我食用,舉行祭祀儀式,祈禱風調雨順、人畜平安。
最熱鬧的當屬在河流湖泊中進行的舟船競渡活動。
隨著節日臨近,秦猛的隊伍一路行來,明顯感受到濃厚的節慶氛圍。途經的集鎮、村坊,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起了艾草和菖蒲,空氣中彌漫著清新又略帶辛辣的氣味。
集市上,售賣葦葉、黍米、五彩絲線的小販吆喝聲格外響亮,偶爾還能看到能工巧匠在精心打造用于競渡的龍舟。
百姓臉上帶著笑意,孩童追逐打鬧,一派祥和喜氣。
這濃郁的世俗歡樂,與邊塞之地時常彌漫的肅殺緊張形成了鮮明對比,也讓秦猛麾下這些久在邊陲的漢子們感到幾分新奇,開了眼界。
邊軍大比的場地,設在冀州中部偏西北的“平虜原”。
此地地勢開闊平坦,極適合大隊人馬集結操演,且距離幽州、并州、雍州等幾大邊鎮的核心駐防區距離大致相當,便于各方邊軍隊伍前來。
在此舉辦,算是相對公平的選擇。
兩日后,秦猛率隊抵達平虜原外圍后,并未貿然將全部人馬帶入大比核心區域而惹人誹議。
他在距離正式賽場約三十里處,尋了一處靠近水源、地勢稍高的僻靜之地。命令秦小六、韓勇等將領帶領大隊騎兵就地安營扎寨,購置糧草,以應對意外,并嚴明軍紀,不得擾民。
他自己則僅帶一眾將領及百多精騎,前往大比賽場舉辦地——那座依臨時校場而建的巨大軍營。
越靠近軍營,氣氛越是熱鬧。
官道上往來穿梭的兵士明顯增多,盔明甲亮,旗號鮮明。
多的隊伍有百人,盔甲制式統一,精神飽滿;少的也有百余人,個個雄赳赳,氣昂昂。
他們甲胄樣式各異,顯然是來自不同系統的邊軍勁旅。
六大邊軍的旗幟在校場上空隱約可見:鎮北軍、龍驤軍、熊羆軍、虎賁軍、豹韜軍、鷹揚軍。
讓秦猛略感訝異的是,這肅殺的軍營之外,熙熙攘攘,竟自發形成了一個熱鬧的臨時集市。
只見正對著轅門的主干道左右,被用拒馬給隔開。周邊村鎮的百姓頗有生意頭腦,聞訊趕來。
支起無數帳篷、攤鋪,吆喝叫賣著各種吃食、酒水、瓜果,甚至還有些修補衣物、鍛造打磨兵器的服務,專做這些各地軍爺們的生意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,軍營外圍多處空地上,各支邊軍竟紛紛設起了募兵點!
只見一群群渴望投軍的青壯排成長隊,按項目接受考核。
——有憋足力氣舉起沉重石鎖的,有在劃出的短道上策馬展示騎術的,還有對著草靶彎弓射箭的。
喝彩聲、鼓勁聲、考核官的指令聲此起彼伏,熱鬧非凡。
這招兵的熱鬧場景,無形中也成了各邊軍實力與吸引力的一種側面展示。
秦冷眼觀察,鎮北軍作為老牌強軍,募兵點前人山人海,應者云集;
龍驤軍、虎賁軍相差無幾,同屬北疆強軍,頗具聲勢;鷹揚軍、熊羆軍則因側重而次之;而豹韜軍的募兵點則最為冷清,排隊者寥寥。
秦猛早有耳聞,這豹韜軍成軍最晚,將官多有京城權貴背景,多是來入軍隊鍍金混資歷的。
據說是文官想把臭手伸入邊軍體系。
只是領兵者無能,豹韜軍,素來治軍松弛,戰力堪憂,每次大比都是墊底,被其他五軍視為笑柄,鄙夷地稱其“將慫兵孬”,最為拉胯。
就在秦猛一行人驗明身份,準備進入軍營轅門時,前方豹韜軍募兵點突然騷動,喧嘩四起!
只聽一個囂張尖刻的聲音響起:“呸!你們兩個賤民,本公子抬舉你們,讓你們做貼身護衛,是你們祖上積德!竟還敢不識抬舉?”
“就是,公子看上你們,你倆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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