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叔,快看狼煙!”
一個正掃雪的年輕漢子指著烽燧,聲音發顫。
院里劈柴的老漢握緊斧頭,臉上深刻的皺紋里刻滿了憤恨:“天殺的……這才消停幾天?這群豺狼又來了!”
戍堡保長老陳頭奔上土臺,奮力敲響了那面破舊的銅鑼,嘶啞的喊聲傳遍堡內每個角落:
“韃子大隊來襲!老少爺們兒,娘們兒們能拿動刀的,都給我上堡墻!跟這幫狗東西拼了!”
剎那間,戍堡炸開了鍋。
怒罵聲、哭喊聲、鑼聲、雜亂的腳步聲混成一片。
婦孺驚慌地躲回屋中,緊接著,門又被推開,她們拿著菜刀、草叉,甚至搟面杖,眼神惶恐卻堅定地跟著父兄,追隨丈夫奔向堡墻。
邊陲戍堡,無人能置身事外。
與此同時,拒馬河沿岸,一座又一座烽燧相繼點燃,狼煙如同死神的信號,接力般向南傳遞。
方圓百里內的村堡集鎮,方才的市井喧囂瞬間死寂。
保長、里正聲嘶力竭地吆喝:“大隊韃子來了!各回各家,莫要亂跑,帶把的都抄家伙!”
人們驚慌卻有序地散開,關門閉戶,把糧食和值錢物件藏起來,然后握緊刀槍棍棒等武器。牽出驢馬,匯聚保長,里正家前,集結備戰。
這就是邊陲幽州,民風極其彪悍!
……
鐵血軍寨的烽燧也再次吹響了號角。
草原上鼓聲隆隆,聲勢浩大,大隊騎兵蜂擁而至。
相比其他地方,這里的韃子更多!
探馬流星般報至秦猛處:大隊契丹騎兵抵達河畔,目測不下千騎,正在多處選址安營扎寨。
這正是契丹人慣用的迷惑戰術:
多點扎營,虛張聲勢,讓守軍難以判斷其主攻方向,便于其騎兵夜間憑借機動性,四處出擊,制造恐慌,疲敝邊軍。
而此次,他們的目標明確——復仇。
雙渦堡和讓他們吃了虧的鐵血軍寨是首要攻擊目標。
十數名契丹游騎策馬踏上冰封的河面,試探冰層厚度。
他們囂張至極,故意靠近河口烽燧,朝燧堡守軍揮舞彎刀,發出各種怪叫嘲弄,儼然將大周邊防視若無物。
若在以往,守軍多半只能忍氣吞聲,固守待援。
但今天——
鐵血軍寨雪墻的一處預留窄口木板突然被打開。
王善率十幾名新兵如獵豹般竄出,踏著冰面直撲挑釁的韃子!
“周狗,找死。”契丹騎手見狀非但不懼,反而興奮地怪叫著迎頭沖上,只是奔赴卻不快。
——韃子也怕裹著苦艾草的馬蹄在冰面上打滑。
軍寨馬蹄鐵防滑設計,王善帶隊如同一陣風。
雙方迅速接近,進入射程。
韃子們獰笑著,掛刀、取弓、抽箭。發揮他們的強項,把這些敢來送死的周軍釘死在冰面上。
然而——
王善眼神冰冷,大吼下令:“放箭!”
親兵們皆是精銳,已彎弓如滿月,箭走似流星。
箭矢離弦,帶著尖嘯撲向敵人。
契丹人顯然低估了這些周軍的裝備和訓練水平,他們的弓箭在射程和精準度上吃了大虧。
幾聲慘叫,沖在前面的七八名韃子應聲落馬。
剩余的韃子見勢不妙,嚇得魂飛魄散,慌忙撥轉馬頭,拼命逃回對岸。
可王善的人哪里會放過他們?
阮家兄弟箭術高超,策馬狂追,在后面狂射。只有一人后背插著幾根箭矢,趴在馬背上逃脫。
其余韃子全部被射死在冰面上。
王善勒住戰馬,舉起還在滴血的腰刀,朝著逃竄的敵人背影發出暢快淋漓的怒吼和嘲笑。
身后的親兵將繳獲的戰馬牽回,利落地砍下韃子首級,用刀槍挑起來,策馬狂奔,歡呼陣陣。
“殺,殺光這些狗東西!”燧堡墻上,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和痛快的咒罵,士氣為之高漲!
“孬種,快走。”主寨方向,更是傳來震天的罵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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