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讓她焦灼的是,蘇晚棠的胎象穩得很,眼看著馬上就要臨盆。
再不動手,等孩子生下來,有了皇嗣傍身,那賤人只會更難對付。
“來人,傳裴相,本宮有要事相商。”
不多時,裴硯便踏入了翊坤宮。
皇后開口道:“本宮宮里的管事太監孫福,被人殺了。”
裴硯心頭猛地咯噔一下,皇后這樣問,莫不是查到了什么?
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,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波瀾,面上依舊是慣常的沉靜。
“哦?竟有這等事?娘娘查到是何人所為了嗎?”
皇后搖了搖頭,“還沒查到線索,那孫福死在偏僻處,連個目擊的人都沒有。”
聞,裴硯暗中松了口氣,臉上卻故作憂色,“孫公公在宮中多年,素來謹慎,怎會突然遭此橫禍?”
“娘娘放心,若有需要臣效力之處,臣定當盡心。”
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,“罷了,左右不過是個奴才,死了便死了,犯不著為他興師動眾,倒耽誤了對付蘇晚棠的正事。”
“這些時日,本宮試了多少法子,竟連她的衣角都沒碰著。”
裴硯垂首聽著,唇角掠過一抹弧度,再抬眸時,眼底只剩恭順,“依臣看,淑妃不足為懼。”
見皇后投來疑惑的目光,他繼續道:“縱使她僥幸生下皇子,可她身后無半點根基,一個無依無靠的皇子,如何與太子殿下相爭?”
“再者,皇上已年過半百。等那孩子長大成人,還需多少時日?怕是等不到那孩子長成,皇上那邊便有變數了。”
“若是日后,皇上真動了廢長立幼的念頭,那便先下手為強,讓太子殿下登基為帝。”
皇后指尖的佛珠停了下來,眼底的煩躁褪去不少,“裴相這話,倒是點醒了本宮。是本宮先前急昏了頭,竟忘了這最根本的道理。”
“一個無依無靠的宮妃,一個尚在襁褓的稚子,就算有皇上一時的偏愛,又能翻出什么浪來?”
說到此處,她眼底閃過一絲狠厲,“至于‘先下手為強’裴相這話,正合本宮心意。”
若真有那么一天,皇上動了廢太子的念頭,那她也不必顧念什么夫妻情分了。
這些年下來,皇上早已傷透了她的心。
曾經的愛熬成了怨懟,當初他許給她“一生一世一雙人”的承諾,如今想來更成了笑話。
見皇后信了,裴硯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松了松,心底那塊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些。阿棠那邊,大約能暫時安全幾分了。
他垂眸應道:“皇后娘娘英明。”
皇后看著裴硯恭順的模樣,忽然笑了笑。
先前還因著他生母的死存著幾分芥蒂,當年他生母在裴府,被自己的正室母親磋磨得沒了半分活路,最后撒手人寰。
她總怕這庶弟心里藏著未說出口的恨,對他處處防備,總覺得這庶弟心思深沉,不好拿捏。
可這些年,他為東宮、為她,著實解決了不少棘手事。
如今對他,早已沒了當初的猜忌,反倒生出幾分依仗。這宮里宮外,能這般既可靠又能扛事的人,實在太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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