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終了,賓客陸續散去,人群三三兩兩往宮門處走去。
溫書立在廊下,望著前面那兩道身影,只覺得心口堵得發悶。
姜若窈與赫連伽瀾并肩而行,兩人雖無語,周身卻透著一種莫名的相配。
“還看什么?”身側忽然傳來溫書恒帶著嘲諷的聲音。
他順著溫書的目光望去,嗤笑一聲,“從前五公主癡傻時,眼里尚且沒有你。如今她清醒了,你就更別癡心妄想了。”
溫書恒仗著自己是溫家嫡子,從小便沒把這個庶出的哥哥放在眼里。
哪怕如今溫書已是戶部侍郎,他依舊改不了那副盛氣凌人的做派,語間總帶著幾分刻意的折辱。
溫書猛地回神,臉上涌上怒意,攥緊了拳:“胡說什么!”
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溫書恒說的是實話。
從前公主癡傻時,眼里心里只有溫書恒;如今公主清醒了,身邊卻多了個赫連伽瀾,而她的心里,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他的位置。
溫書恒見他動怒,反倒笑得更得意了:“難道我說錯了?方才在席上,是誰盯著五公主的方向挪不開眼。”
他向前一步,刻意壓低了聲音,“認清現實吧!公主她瞧不上你。你啊,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將翻涌的情緒壓下去,“我的事,不必你管。”
溫書恒嗤笑一聲,眼底閃過一絲快意。他就是見不得這個庶出的哥哥處處壓他一頭,如今能看到他吃癟,心里暢快得很。
可下一刻,溫書的目光忽然一頓,落在不遠處。
姜若窈竟轉身向他這邊走來。
溫書恒也瞧見了,臉上的嘲諷瞬間斂去,換上幾分自以為是的得意。
他想,五公主定是后悔了。
今日她鞭打自己,多半是一時糊涂,如今想來,定是要為這事來道歉的。
畢竟這傻子從前那般黏他,見了他便笑,手里有塊糖都要塞給他,又怎會真的對他動氣?
他刻意挺直了脊背,想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面些。
心里已在盤算著該如何“大度”地接受姜若窈的道歉,好讓溫書看看,誰才是公主放在心上的人。
待姜若窈走近,溫書恒連忙搶先開口:“姜”
又覺不妥,慌忙改口,“五公主,您”
姜若窈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,目光徑直越過他,落在溫書身上,唇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:“溫大人,上次借您的大氅,今日一并還了,多謝。”
說罷,她從春梔手中接過大氅,遞到溫書面前。
溫書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,從頭涼到腳。
他伸在半空的手尷尬地收也不是、放也不是,眼底的得意碎得七零八落,只剩下錯愕與難堪。
溫書也有些意外,愣了愣才拱手道:“五公主重了,不過是舉手之勞,何足掛齒。”
姜若窈笑了笑,將大氅往他手邊又遞了遞,“物歸原主,溫大人收好。”
溫書伸手接過,指大氅上殘留的、屬于她的淡淡熏香便漫入鼻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