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1月28日,農歷臘月三十,除夕。
四合院里從一大早就開始熱鬧起來,充滿了濃濃的節慶氣氛。
三大爺閻埠貴就已經把他那套文房四寶——搬到了中院的石桌上。
盡管地上前幾日落下的積雪尚未完全融化,寒氣逼人,但這絲毫阻擋不了院里鄰居們準備過年的熱情。
石桌旁已經排起了不長不短的隊伍,大家手里都拿著早已備好的紅紙,說說笑笑,等著三大爺揮毫潑墨。
閻埠貴扶了扶眼鏡,對著圍觀的鄰居們朗聲道:
“都別急,別擠,排好隊,一個個來!”
“老規矩啊,紅紙大家自備,至于這潤筆費嘛……呵呵,意思意思就行,全憑心意,主要圖個吉利,討個好彩頭!”
看著外面這場景,站在自家門口的傻柱樂呵呵地對著旁邊的何衛國低聲道:
“大哥,你看還是你做那個決定對!”
“咱家就讓雨水寫。”
“你說真要讓三大爺寫,就他那個算計勁兒,多多少少你都得給點,不給還不行,好像欠了他多大人情似的。”
“這三大爺哪兒都好,就是這點太小氣,啥事兒都能跟錢扯上關系。”
何衛國在旁邊笑了笑,沒多說什么。
他看著眼前這熟悉又溫馨的一幕,心里其實挺有感觸。
這種大雜院里過年的感覺,是后世住樓房完全體驗不到的,人情味兒足,煙火氣濃,每一個細節都透著對傳統年節的鄭重和期盼。
這時,二大爺劉海中背著手對著閻埠貴咐道:
“老閻啊,給我們屋寫一副!”
“要大氣一點的,啊,就寫……忠厚傳家久,詩書繼世長!”
這兩句文縐縐的對聯,也不知道劉海中是從哪兒聽來還是特意找人問的,反正他這么一字一頓地念出來,配合著他那微微腆起的肚子和背在身后的手,你還別說,還真有幾分模仿領導的架勢。
可他這派頭還沒擺足,旁邊的劉光天就沒頭沒腦地插了一句:
“爸,咱家怎么說那也是鍛工世家,說白了就是掄大錘的!”
“您這又是詩書又是忠厚的,跟咱家……它也不沾邊兒啊!”
“啪!”
劉海中老臉一紅,氣得回頭就給了劉光天后腦勺一巴掌,低聲罵道:
“你個小兔崽子,你懂個屁!給老子滾一邊兒去!少在這兒丟人現眼!”
這一幕逗得院里排隊的人哄堂大笑。
要說劉光天和劉光福這倆小子,從小到大挨的打那真是沒一頓都不冤。
這時,許大茂也揣著袖子湊了過來,笑嘻嘻地搭話:
“喲,二大爺,您這對聯一貼,您們家可真有點兒書香門第、大戶人家的派頭了啊!”
“光齊這兩年上班,估摸著混得不錯吧?”
一提起自家大兒子劉光齊,劉海中瞬間就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了腦后,精神頭一下就上來了,臉上堆滿了自豪的笑容:
“那是!我們家光齊那可是干部!正經的文化人!那可跟衛國差不多……”
本來前面幾句,許大茂還只是隨口奉承,沒打算抬杠,可一聽劉海中把劉光齊跟何衛國相提并論,他這杠精的癮頭就上來了,立刻陰陽怪氣地接話:
“喲嗬,二大爺,您可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!”
“光齊什么檔次啊?”
“撐死了也就是個辦事員!您跟人何大哥比?”
“人家何大哥那是正兒經的科長,手下管著人的!這能放一塊兒比嗎?”
“您說出來也不嫌害臊!”
劉海中被他這么一嗆,臉上有些掛不住,但也沒真生氣,只是哼了一聲,強自辯解道:
“哼,你小子懂個屁!”
“我們家光齊這不是剛參加工作嘛!”
“再歷練個一兩年,那當個科長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?”
“這有衛國在前面做榜樣,光齊在后面努力追趕,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!”
許大茂撇了撇嘴,倒也懶得再跟他爭辯。
傻柱跟何衛國兩兄弟就站在自家門口,看著外面這熱鬧景象,偷著樂。
主要他們家不論是收拾屋子,還是寫春聯,其實昨天就已經全部都弄利索了,只是還沒到貼的時候而已。
就在這時,何大清端著一小盆剛打好的熱氣騰騰的漿糊從屋里出來,對著何衛國喊道:
“衛國,你個子高,手腳也利索,這貼春聯的活兒就交給你了!漿糊我都打好了,正黏糊!”
隨即他又扭頭朝屋里喊了一嗓子:
“雨水!把你寫好的春聯拿出來,讓你大哥貼上!”
“也讓院里的鄰居們都看看,咱們老何家的閨女,那也是能文能武,是個小文化人!是不是?”
“貼好了,爹去給你們做炸醬面吃!”
雨水在屋里清脆地應了一聲:
“哎!來啦!”
隨即手里拿著幾張紅紙春聯走了出來:“大哥,給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