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說越起勁,把桃源居的招牌菜都數了一遍,臉上滿是自豪的神情。
元老聽得認真,眼神里帶著一絲好奇。
“燒烤?”他重復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,“那是什么樣的菜?”
烤肉嗎?
“就是把肉切成小塊,或者用簽子串起來,放在炭火上烤,”孟舟一邊說一邊比劃著,“烤的時候刷上小師傅特制的醬料,烤到外皮焦香,里面的肉還帶著汁水,咬一口,滿嘴都是肉香和醬香,可好吃了!”
他說得繪聲繪色,仿佛已經聞到了燒烤的香氣,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。
元老聽著他的描述,不由得咽了咽口水。
燒烤,聽起來就格外誘人。
“聽起來是很新奇,”元老說道,語氣里帶著幾分向往。
可惜他現在身子不適,吃不了這些油膩的東西。
這不連烤鴨子都不肯給他吃呢。
如此想著,元老目光又落到烤鴨身上,眼珠子隨著鴨身轉了半圈,喉結又忍不住上下滾動一番。
烤鴨油光順著焦脆的外皮往下浸,在瓷盤上暈開一小片油花,果木的焦香混著鴨肉的脂香,羽毛似的一個勁往他鼻子里鉆。
他剛吃了蛋羹,胃里總算有了點底,不再是空落落的發慌,可這烤鴨的香氣實在勾人,尤其那肥碩的鴨腿,看著就肉質飽滿,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大口。
“小伙子,”元老清了清嗓子,帶著幾分試探,甚至不自覺放軟了聲調,“你這烤鴨,看著是真不錯啊……”
孟舟騰出手來,終于能吃上自己的烤鴨。
他撕了一塊鴨脖子啃,聞含糊不清地應道:“那可不!咱們小師傅烤的鴨子,外焦里嫩,刷的都是秘制醬料,京城都吃不到這么地道的!”
孟舟抬頭一看,正撞上元老眼巴巴的眼神,滿是渴望,活像個饞嘴的孩童,哪還有半分三朝元老的威嚴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嘴里的鴨脖子都忘了嚼。
“您,您這么看著我干啥?”
孟舟往后縮了縮,把烤鴨往自己懷里攏了攏,“大夫說了,您腸胃弱,不能吃油膩的,這烤鴨脂肪多,您現在可吃不得。”
“哎,我知道我知道,”元老擺了擺手,眼神沒離開烤鴨,“可我這不是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嘛,剛才聽你說這烤鴨這么好,心里實在癢癢。就嘗一小口,就一小口行不行?”
他伸出手指,比了個“一”的手勢,語氣帶著幾分懇求。
“我不貪多,就嘗嘗味道,解解饞就行。你看我這身子,也吃不了多少,不會給腸胃添負擔的。”
孟舟犯了難,撓了撓頭。
“這可不行啊,小師傅特意吩咐了,您只能吃清淡的,我要是給您吃了烤鴨,回頭小師傅該說我了。”
“不會不會,”元老誘哄,“我不說,你不說,誰也不知道。再說了,就一小口,能出什么事?我這身子我清楚,平日硬朗的很,吃口鴨肉肯定無妨。”
他見孟舟還是猶豫,又換了個說法,帶著幾分委屈。
“我這一把年紀了,又遭了這場劫,日后能不能再吃到這樣的美味還不一定呢,說不定過兩日人就不成了,唉。”
孟舟宛如當頭一棒。
老天爺。
這絕對不行啊。
老丞相要是在這有個什么意外,他們這一群人都小命不保!
孟舟再看元老那副饞得不行的模樣,嘴角還微微抿著。
他偷偷看了一眼門口,生怕江茉突然進來,心里天人交戰,最終還是妥協了。
“那只能給您一小口啊!”
算了,如果吃烤鴨能讓老丞相好好活著,分一點也無妨。
孟舟咬了咬牙,拿起桌上的刀,小心翼翼地從烤鴨上切下一根鴨腿。
這鴨腿肉厚緊實,外皮焦脆,一刀切下去,油汁瞬間冒了出來,香氣更濃了。
“您可千萬不能多吃,就這一根鴨腿,還得慢慢吃,別噎著!”
孟舟把鴨腿遞過去,反復叮囑道,“要是覺得油膩,就停住,我這兒有茶水,您喝點解解膩。”
元老默默笑著,嗖一下伸手接過鴨腿。
那速度,哪還有半分病弱的樣子。
他捧著鴨腿,湊到鼻尖聞了聞,果木的焦香、甜醬的醇厚、鴨肉的鮮香交織在一起,濃郁不膩人,讓他瞇起了眼睛。
真香啊……
元老由衷贊嘆。
隨即再也忍不住,張開嘴,對著鴨腿狠狠咬了一大口。
鴨皮的酥脆超出了他的預期,牙齒咬下去的瞬間,咔嚓一聲脆響,油脂在口腔里瞬間爆開,帶著甜醬的微甜和果木的清香,滿口生津。
鮮嫩的鴨肉露出來,肉質細嫩多汁,與鴨皮的酥脆形成了絕妙的對比。
元老只覺味蕾像是被點燃了一般,每一寸都在叫囂著滿足。
他這幾日在船上吃的都是些粗硬的干糧,要么就是吐得昏天黑地,嘴里滿是苦澀,何曾嘗過這般美味?
鴨腿的油脂浸潤了鴨肉,并不油膩,反而讓肉質更加滑嫩。
醬的味道裹在每一絲鴨肉里,甜而不膩,咸鮮適中,越嚼越香,讓人欲罷不能。
他吃得格外投入,嘴角沾了油光也渾然不覺,一口接一口,吃得津津有味。
原本還想著“就嘗一小口”,可一旦開了頭,哪里還停得下來?
鴨腿讓他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,也忘了孟舟的叮囑。
孟舟在一旁看著,嚇得大氣都不敢出,時不時往門口瞟一眼,生怕江茉突然進來。
可看著元老吃得那么香,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,他又有點好笑。
這老丞相,平日里威嚴得很,沒想到私下里竟是個這般饞嘴的性子。
“您慢點吃,別著急,沒人跟您搶!”孟舟遞過一杯茶水,“喝點水,解解膩。”
元老接過茶杯,喝了一口,漱了漱嘴,又繼續啃鴨腿。
他動作雖然快,卻并不粗魯,顯然是常年養成的習慣,哪怕吃得再投入,也不失分寸。
很快,一根碩大的鴨腿就被他啃光,連骨頭縫里的肉都被他用牙齒剔得干干凈凈,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頭。
他舔了舔嘴角的油光,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,眼神里還殘留著滿足的光彩。
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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