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余生漠然的看著洪行簡。
洪行簡毫不畏懼的與江余生對視著。
這是一個高手!
能夠坐到天南行省第一把交椅的位置,要么自身天賦強大,要么就是背景強大。
但洪行簡屬于前者!
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的,最多五十歲出頭的年紀,非常的斯文,戴著金絲邊框眼鏡,像是黎明。
但在斯文中,自有一種威嚴。
“純武的路已經斷了。”洪行簡見到江余生不說話,自顧自的說道,“但你在續接,并且已經續接到了武魂的地步。”
江余生心神巨震。
因為武魂,是他在腦海中推演七八年,推演過萬億次,結合上下五千年的武學,才梳理成功的概念。
但洪行簡卻是知道武魂!
不過隨后,江余生卻發現,洪行簡提出的武魂概念,與他的概念不一樣!
“純武道不能修出神識,元神,金丹和元嬰。”洪行簡似乎在訴說往事,又似乎在傳道,“但一代又一代武道宗師在接續前路。”
“既然丹田中不能誕生金丹和元嬰,那為什么不把自己煉成金丹和元嬰呢?”
“以天地為丹田,自己就是金丹。”
“又叫天地為爐,熔煉己身。”
“自己就是武魂。”
江余生眼睛一瞇:“那有人成功了嗎?”
“沒有,都把自己給煉死了,也有的走火入魔,把自己煉成了為禍蒼生的大妖。”洪行簡喝了一杯茶,鏡片后的眸子中有點點的滄桑之色。
這個洪行簡絕對不簡單,他是在指點江余生,避開前人走過的致命陷阱,大大降低風險。
“愿聞其詳。”江余生起身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。
白炳坤坐在一旁,有些震撼的看著二人的對話。
這天南省一把手這么晚過來,首先敲打了一下江余生,但在敲打之后,卻是與江余生論道。
這說明了洪行簡對江余生特別的上心!
或者說是欣賞!
洪行簡看上去沒有任何的修為,像是一個普通人,但眼神卻是充滿了智慧:“傳統的修仙是將外界能量靈氣吸入體內小爐,也就是丹田煉化,形成金丹,元嬰。”
“而以天地為爐是一種逆向思維,人體本身就是一塊大道胚胎,無需在體內另建爐灶,而是直接將自身投入到天地這個巨大的洪爐中,接受天地法則的淬煉與熬煮,最終將整個肉身與靈魂,煉成一顆獨一無二的人體大丹和不滅武魂。”
江余生的眼中出現了一股明悟。
這與他的思路截然不同,但又殊途同歸!
江余生的概念,是采集人體大藥,挖掘自身神藏,一切都是從自身出發,不假借外力。
通過呼吸法,配合食補和藥浴,打磨自身。
“但這個過程容易意志污染,天地之力中蘊含的不僅是能量,還有各種混亂的意志碎片,如雷霆中的毀滅意志,一旦武者意志不夠堅定,就會被這些外來意志污染同化,失去自我,變得嗜殺混亂。”
“還有就是肉身畸變,狂暴的能量會不可控地改寫肉身基礎結構,比如過度引動地火,可能導致身體部分巖漿化,引動妖獸精血之力,可能導致肢體獸化,最終變成失去人形,只憑本能行事的怪物。”
“第三就是能量失衡,無法平衡體內多種極端能量,導致能量沖突,肉身成為能量的戰場,最終崩潰或變成一個人形災難源,走到哪里,哪里就化為絕地。”
江余生眼中出現了若有所思之色。
“你是體修?”江余生問道。
洪行簡笑了笑:“哪還有什么體修。”
“不過都是在末法時代苦苦掙扎的人罷了。”
江余生又問道:“難道,就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嗎?”
“成功?”他輕笑一聲,笑容里有無盡的感慨,“在我的認知里,沒有人真正意義上完全成功。”
“最接近成功的那幾位,也倒在了最后一步,或者說,消失在了最后一步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:“但這些記憶很模糊,像是別人的故事。”
“直到我看到你,江余生,你身上那種內斂而磅礴的世界氣息,讓我這些模糊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。”
“你走的路徑,很奇特,像是在體內開辟宇宙,點亮星辰。”
“這與天地為爐的理念看似相反,實則內核相通,都是在追求自身的終極進化,擺脫對外界規則的依賴,自成一體。”
“你的路,是從內部有序構建,先立宇宙框架,再引外力填充,根基更為穩固,或許……你真的能走通這條斷路。”
“我可以將我記憶中關于天地為爐的所有經驗,所有已知的陷阱,所有可能輔助你修煉的天材地寶之地,盡數分享于你。”
“只希望,若他日你登臨絕頂,能看清這迷霧后的真相,能為人間,再撐起一片天。”
江余生心中的明悟更濃,起身再次一拜:“洪書記傳道之恩,銘記于心,不知道洪書記有什么條件?”
他看向江余生,目光灼灼:“去幫我殺個人。”
江余生笑了起來:“洪書記要殺誰啊?”
“北境狂龍,文蒼宇。”洪行簡說道,“他就在北境戰區中,我根本不方便出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