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是搬家宴,其實也就是幾個人湊在一塊兒吃頓家常便飯。
菜是楊教授幫著買的,也是楊教授帶著她的姐妹們一起做的。
溫如許不擅長做飯,像這種八九個人的飯菜,她壓根兒做不出來。
原本溫如許是想在外面吃,楊教授卻說搬新家要開火,意味著日子越過越紅火。
吃完飯,陳舒云和馮逸等人先離開,楊教授和她的兩個姐妹,留下幫溫如許打掃衛生。
溫如許讓楊教授也走,楊教授卻執意留下幫忙。
當所有人都走了,孩子也洗漱完睡下了,溫如許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,心里莫名的就空了。
像是深秋時節,農作物全部收割后的荒涼,冷冷的,有種寂寥的蕭瑟感。
溫如許強行把心里這股空空的清寂感壓下去,起身為自己沖了杯蜂蜜柚子水,重新坐到沙發上。
她喝了半杯蜂蜜柚子水,調整好情緒,拿起手機,點開了跟顧景深的聊天對話框,手指在輸入欄點了又點,想問的話都打好了,最終還是退出了界面。
她想問顧景深,為什么要把房子買在葉江住的旁邊?
但其實這種話都沒必要問,肯定是葉江授意的,沒有葉江的授意,顧景深不可能擅作主張做這種事。
再說了,如果葉江自己不愿意,就算顧景深擅作主張買了,葉江也不可能住過來。
這世上,沒有誰能夠強迫葉江,只有葉江強迫別人,比如強迫她。
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,溫如許被強迫的次數太多了,數都數不清。
那三年對溫如許來說,葉江就像是一場能吞噬她的海嘯,又像是一陣凜冽如刃的過堂風。
她被刀一般的風割得遍體鱗傷,被海嘯吞噬得近乎窒息。
五年前,她以血的代價才離開葉江,這五年,她從沒想過再回到他身邊。
她一直想的是忘掉那段過去,或者說讓歲月撫平那三年被傷過的痕跡,勇敢向前,迎接艷陽天。
至于葉江,他們之間不可能再有交集,她也不想跟他再有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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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。
葉江看著手機里溫如許的照片,全部都是在一起的那三年照的,有她自己的自拍照,也有他幫她照的。
他幫她照的多,照片的背景大部分都是他帶她出去玩的時候照的,少數是在唐園和溫江府邸。
十八歲,十九歲,二十歲。
照片記錄了她的成長,也記錄了他和她的點點滴滴。
他以為三年,足夠溫如許愛上他,足夠讓他們長久地走下去。
卻不料,三年只是他們的終結點。
葉江放下手機,點了根煙,叼著煙嘴仰頭靠在沙發上。
朦朧煙霧下,葉江仿佛看到了溫如許沖著他嬌笑的模樣,笑得他心里又酥又癢。
煙霧散去,溫如許的臉消失,葉江心里突然就空了,空得發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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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如許這一夜睡得不踏實,一直都在做夢。
先是夢到酒城老家,像是讀高中的時候,很熱很悶的夏天,她在教室做試卷,旁邊有人跑來跑去,很吵。
畫面一轉,到了酒城翠竹山上,薄暮冥冥的黃昏,葉江從后面壓著她,讓她背詩,背錯一次就加一次。
后面加到了八次,溫如許哭著耍賴,不背了,也不讓他碰。
葉江很溫柔,把她抱在腿上耐心地哄。
之后他踩著月色,背著她下山,一邊走一邊唱歌。
緊跟著便到了北城,大雪紛飛的冬天,她在唐園堆雪人,葉江蹲在她旁邊,眼神溫柔地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