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上午。
北靜王府。
“好!弟弟果然是才華橫溢,妙筆丹青,這畫在我瞧來,已是超越了名家之境,有宗師氣象了。”水溶看著賈琮送來的松鶴圖,滿臉興奮與贊嘆。
“兄長謬贊了。”賈琮笑道。
“我可不是謬贊,假以時日,弟弟必定為一代文壇宗師!”水溶真心贊道。
“宗師與否無關緊要,只要兄長喜歡便好。”
水溶大笑:“我自然喜歡。”
正說話間,一個嬌美的身影來到了廳中,正是水涵。水溶連忙輕咳一聲:“弟弟,我忽然想到還有些事兒,就暫時失陪了。妹妹,你幫我好生招待弟弟。”
說完,卻是連忙走了出去。
他離開之后,水涵看了賈琮一眼,目光中滿是羞赧和喜悅。
賈琮向她微微一笑,行禮道:“見過縣主。”
“公子不必多禮。”水涵連忙抬手虛扶,“公子,你,可以不必以縣主相稱。”
賈琮輕輕點頭:“那我以后無人之時,便稱你為涵妹妹吧。”
水涵聞臉色一紅,低聲道:“好,琮哥哥。”
這聲“琮哥哥”一出口,兩人距離頓時拉近不少。
兩人坐下后,隨意聊了一會家常。隨后,水涵忽然垂下眼簾,低聲道:“琮哥哥,上次我送你的那本書,你可看了?”
那天,兩人分開時,她送了一本書給他,在書中夾著一首詩詞用以表白心意。
賈琮搖頭:“近日來極為忙碌,倒是未曾看呢。”
“無,無妨的。”水涵的聲音中滿是失落。
但此時,賈琮話鋒一轉:“不過,那書中的詞我倒是瞧見了。”
“啊。”水涵低呼一聲,心頭又羞又慌。書看不看無所謂,她想要給他看的,就是那首詞。
賈琮淡淡一笑,吟道:
“曾驚風雨摧玉殿,孤舟欲覆寒潭。忽逢青羽破重嵐,扶搖安四宇,春色回千般。
恩深難訴平生意,惟將心緒托冰紈。愿化明珠伴君側,清風鑒此忱,朝暮共長天。”
水涵的臉頓時變得通紅,她沒想到賈琮竟然真的看了,不光看了還將它背了下來。
“琮哥哥,覺得這詞兒,寫得如何?”她輕咬紅唇,還是問出了心頭的問題,聲音中還帶著一抹顫抖。
賈琮點了點頭:“涵妹妹的文采自是極好的。只是……”
聽他夸獎自己,水涵的心頭本是一喜,但聽到“只是”兩字,她的心便又緊了起來: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,這詞兒怕是不能讓旁人瞧見的,否則于涵妹妹無益。”賈琮意味深長地看著她。
他話里的意思也很明白,她的心意是好的,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,因為趙元不會答應這門親事。
事實上,以賈府和北靜王府的關系,如果不是趙元在其中阻攔,兩家早就結為親家了。
水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深深地看著他:
“琮哥哥,我不問旁人怎么瞧,我只問,琮哥哥是否喜歡。”
她只想知道他的心意,并不想知道外人的看法。
賈琮嘆了口氣:“涵妹妹,這重要么?”
因為知道兩人不可能走到一起,所以他并不想耽誤她。
“重要!這對我很重要。”水涵凝視著他,神色堅定。
感受著她心頭的堅決,賈琮搖頭微嘆:
“這詞兒寫得極好,情真意切,文采斐然。我本是愛才之人,又豈能不喜歡呢?只是……”
這是他的心里話,拋開北靜王府不談,她自身也是極為優秀的姑娘,無論是才華還是外貌,都不輸給他院里的姑娘。
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她用纖手按住了唇,她的臉上掛著紅霞,神態滿是羞喜:“我只要知道琮哥哥喜歡就是了,其余的,我不在乎……”
感受著他呼出的灼熱氣息,她臉色又是一紅,垂下了頭。
見她如此含羞帶怯的模樣,賈琮心頭也是一熱,他伸手握住了她的纖手:“涵妹妹,你這又是何苦呢?”
水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握住,心頭滿是羞澀:
“我雖不能將我這詞兒贈我想贈的人,可我卻能將它藏起來,不叫旁人瞧見。”
她的意思是,她雖然不能嫁給自己想嫁的人,但她卻可以選擇不嫁人。也就是說,她可以為他終生不嫁。
賈琮心頭一跳,她的心意讓他為之動容,此時此刻,他頗有一種最難消受美人恩的感覺。
水涵見他不說話,連忙道:“琮哥哥,你別多想,我原也不想離家呢,我想要一輩子伺候母親。”
她怕他有心理負擔,這才連忙寬慰。
賈琮沒有說話,而是從懷中拿出了一本書-->>冊給她,正是《明玉新語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