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這會兒在溫妃處,若是知道惠妃動胎氣,立馬就來,并且看到惠妃沒時候,沒有動怒,則說明在帝王心里惠妃是重要的,是可以和溫妃一較高下的。
那么她們就能安心投靠,一起對付溫妃。
畢竟惠妃的帝王寵愛,卻從未霸寵,也未裝病把帝王從別人處搶走,還會指點別人怎么引起陛下的目光,可比那溫妃善良順眼多了,投靠她,總能得到一些實際的好處。
但想當惠妃的幫手,可得腳步快一些才行。
否則,可要被別人搶了,回頭只能去拜溫妃的碼頭,還不知那小氣女人會不會愿意指縫里漏一點恩寵給她們呢!
蕭御宸原以為,沈令儀是故意裝病。
畢竟他自小見慣了這樣的手段。
但一進來,就見著沈令儀伏在床沿作嘔,小臉刷白,精神虛弱,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似的,心頭一擰。
大步上前,坐在床沿輕輕順著她的背脊:“怎么瞧著氣色這樣不好?”
沈令儀微微詫異,繼而揚了個柔弱的微笑:“陛下!臣妾沒事,就是正常害喜而已。”
蕭御宸攬著她的身子,讓她靠在自己臂彎里:“太醫怎么說?”
跟著一起來的溫妃見帝王對惠妃如此體貼溫柔,大袖底下的手緊緊扣在一起,幾乎要將皮肉抓破。
但臉上卻是一片驕矜與溫定,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中宮,在看一個不入流的小妾在耍手段爭寵,淡淡的嘲諷。
畢竟帝王第一次恢復恩寵六宮,她就是這么一次次把人搶回永壽宮的!
可是帝王聽到消息就來了翊坤宮,也說明了在他心底惠妃已經不僅僅是綿延后嗣的工具,而是已經上了心!
心臟在腔子里劇烈跳動,幾乎要沖破出來。
這個賤人!
害死了她的三兄,害她溫家動蕩遭罪,還想搶她的地位榮耀,真該被五馬分尸!
目光微垂,不著痕跡地掃過惠妃的肚子,長長濃密的羽睫遮掩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。
既然已經試探出她腹中確實不是正常胎兒,那么,就等著被扣上妖孽的罪名吧!
從今往后。
誰敢跟自己爭寵,誰就得死!
沈令儀看到了跟著來的溫妃,但她沒出聲,只當沒看到她。
輕輕倚著帝王的臂膀,聲音低弱,惹人憐愛:“太醫說臣妾許是誤食了些不干凈的東西,所以才動了胎氣,問題太的。都說了不叫去煩擾陛下,怎么還是驚動了您?”
蕭御宸很是溫柔耐心:“不是你身邊的人來通知朕的。你懷著皇嗣,不舒服就是大事,朕當然要來,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朕,朕過來陪你。”
沈令儀看著他,水潤潤的眼眸搖動著歡喜的光影,輕輕點頭。
溫妃這才開口:“惠妃妹妹沒事,陛下總算是可以安心了。惠妃不知,方才陛下聽到你不舒服,又多緊張!”
沈令儀輕握帝王的手,與他對視了一眼,情意綿綿。
繼而抬眸看向她。
目光深邃如淵,有不可窺探的洶涌暗嘲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處。
彼此知道自己與對方,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對手。
而沈令儀如今是有封號的四妃之一,再有腹中“皇嗣”,地位要比溫妃高出一大截兒,可不會因為她率先開口一句“妹妹”就能凌駕在沈令儀頭上的。
在翊坤宮陪著沈令儀的婉妃出提醒:“溫妃,我與你平級,見著面,為表示尊重,向你行了常禮,你端著從前貴妃的架子,不回禮也罷了,惠妃是你的上位,竟也理直氣壯的不行禮!”
“陛下從前總夸你懂事知禮,這就是你的禮數嗎?”
溫妃了太多年獨一無二的寵妃,連皇后都逼走宮外,確實讓她忘了給該人行禮這件事。
但被提醒了,也并未立馬向惠妃行禮,而是先看向了蕭御宸,眸色里帶著一絲委屈。
仿佛遭了多大的羞辱。
她和惠妃,是死對頭,想要贏她第一步,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,哪怕她降了位,也有陛下給的特權!
蕭御宸開口,還未來得及出聲。
婉妃的聲音又揚了起來:“就算陛下要給你特權,但在給之前,是不是該把禮補上?太后讓你禁足,靜思記過,你就思出這么個態度來?”
“以后妃嬪個個兒都學你,還禁什么足,思什么過?還要宮規做什么?旁人說惠妃得寵,是搶了你的,你該不會也是這個想法,所以故意來給惠妃難堪的吧!”
“今兒陛下給了你特權,明兒后宮里人人都知道,惠妃和皇嗣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遠不如你,是不是?”
婉妃懶得爭寵,娘家又厲害,所以她說話也厲害。
字字如刀。
溫妃咬牙。
這個婉妃,從一開始就對自己不敬,真是討厭!
沈令儀抽回了與蕭御宸握在一起的手,坐直了身子,唇線的笑意顯得有些勉強。
以退為進:“婉姐姐,別說了!溫妃是陛下心中至寶,豈能以位分去定論?即便與姐姐同級,也不可真當同級而論。”
“本宮雖是四妃之一,卻也知自己在陛下心中并無什么特別,只是綿延后嗣的工具而已。又怎敢,與溫妃相提并論。”
“什么行不行禮的,以后不要再說了。”
婉妃淡淡一撇:“真是枉費了太后一再寬容你、教你一場!”
話鋒一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