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薄唇緊抿,血絲在鳳眸里蔓延。
他已經二十四了。
那群野心勃勃的兄弟早就兒女成群。
他怎么可能不期待有自己的血脈出生?
想起三年前,皇后一次有孕八個月胎死腹中、一次有孕兩個月小產,其他妃嬪也接連小產,三年后,他又接連失去容妃和慶嬪腹中的兩個皇嗣,如何能不痛心著急?
看著被綢布掩蓋著的托盤。
密織的金線閃爍著冷厲的暗芒,一針一針地扎在他眼底。
抄起手邊翻倒的茶盞就砸了出去:“毒婦!就因為朕沒有寵信你,你就要害死朕的皇兒!”
沈令儀沒想到他會這么砸過來,沒能及時閃躲,硬生生挨了那么一下。
薄胎瓷易碎,鋒利的邊緣將她額角割了個口子,立馬留下血來,將蒼白的臉色映襯出幾分妖冶詭譎的美艷來!
與她同住一宮的容妃是個心軟的,忙拿了帕子給她捂上。
沈令儀忍著暈眩惡心,想對方道謝,低垂的眉眼閃過戾色。
上一個敢跟她這么囂張的,這會兒一家子都在監獄里積極勞改。
她什么都不愛,就是愛記仇。
不管花多少時間,這一砸,她定要加倍報復回來!
但現在,她只是個沒娘家撐腰的低等妃嬪,必須先忍下。
“嬪妾冤枉,嬪妾從未動過害人之心!”
妃嬪們瞧她傷了臉,不損美貌,卻添絕美的破碎感,又急又嫉妒,生怕帝王被她的美貌蠱惑。
虞嬪正欲說話。
搜宮的宮人回來了。
御前的小太監進來,雙手托著一個紙包,恭敬回話道:“回陛下,這是奴婢在寧貴人的寢殿的角落之中搜出來的,奴婢瞧著不像是尋常用物,就帶了來!”
“據綏福殿伺候的宮人說,寧貴人規矩大,尋常除了兩個陪嫁,是不讓其他人進殿的,所以這東西應該就是貴人自己的私物。”
沈令儀茫然詫異地盯著宮人手中的紙包。
太醫上前查驗。
肯定點頭:“這就是紫金藤粉,沒錯的!”
幾個性急的妃嬪立馬跳出來呵斥。
“賤人,你還有什么可說的!”
虞嬪起身,捧著肚子柔柔弱弱地跪倒在帝王面前:“陛下,請您即刻下旨處死賤人,以儆效尤!若是輕輕放過,來日定會有人效仿賤人歹毒手段,戕害皇子!”
“臣妾真怕腹中皇兒,也遭賤人毒手啊!”
其他妃嬪也紛紛跪下,請求立即處死沈令儀。
沈令儀冷冷盯著虞嬪:“虞嬪娘娘,嬪妾這幾日與您只見短暫見過兩回,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,彼此不熟識,您怎么就那么確認此事,一定是嬪妾所為?”
“嬪妾入宮不久,卻也聽說過您剛懷上身孕時,曾被人污蔑于侍衛私通,人證物證樣樣齊全,若非容妃娘娘求情并深入追查,您早與皇嗣身首異處。”
“發生今日之事,旁人也就罷了,您身為作為一個曾差點被冤殺的人,是怎么做到毫無惻隱之心,如此急不可耐的要求陛下殺了嬪妾的?”
虞嬪臉上的楚楚可憐一凝。
反駁不出來。
因為她急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