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起身,也顧不得整理,趁著短暫的守衛空缺,趕緊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。
殿內,皇后聽得外面動靜似乎逼近,心中焦急萬分,生怕商述被發現。她強作鎮定,對著還在“哭泣”的葉清曉道:“小六,聽話,想必是程掌印派人來接你了,你、你且先跟他們回去,本宮日后……”
餅還沒有畫完,慶平已領著兩名番子走了進來,態度看似恭敬,實則強硬:“請皇后娘娘金安。奴才等奉命搜查刺客,順道請夫人回隱棲宮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殿內,在葉清曉身上停留。
葉清曉立刻戲精上身,猛地抱住皇后的腿,哭得更大聲了:“長姐我不去!我不回去!救救我!”
皇后被她抱得動彈不得,又見慶平在場,只能硬著頭皮配合演戲,努力擠出幾滴眼淚,拍著葉清曉的背:“好妹妹,別怕,掌印大人他、他定是心疼你的,快跟慶平公公回去,好生服侍大人……”她說得自己都心虛。
慶平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,上前一步:“夫人,請吧,莫要讓大人久等。”
葉清曉這才“萬般不舍”、“恐懼萬分”地松開了皇后,一步三回頭,哭哭啼啼地被慶平和番子“押”走了。
一出坤寧宮大門,遠離了皇后的視線,葉清曉瞬間收起了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樣,捂著肚子笑到打鳴。
可惜啊,古代沒有監控,否則她一定要調監控,好好瞻仰一下商述從恭桶通道爬出去的英姿。
慶平在一旁躬身,面無表情地匯報:“夫人,番子來報,王爺已經離宮了。”
能在東廠的包圍下依然逃脫,這并不稀奇,商述好歹是男主,自有天道庇佑,一般像這種‘必死’的境地,都能因緣巧合逢兇化吉。
不過讓商述吃了癟,葉清曉心情大好,“走吧,回去給掌印講講這出好戲!”
她腳步輕快,仿佛不是回那個傳聞中的“魔窟”,而是去赴一場有趣的宴會。
坤寧宮內,皇后葉清婉癱坐在鳳椅上,聽著心腹侍女回報說旭王殿下已安然離去,剛松了一口氣,又想到述郎是從那種地方逃離,只覺得身心俱疲,一陣莫名的屈辱和不安縈繞心頭。
而逃回旭王府的商述,浸泡在灑滿香料的浴桶中搓洗了整整一個時辰,依舊覺得身上有股氣味揮之不去。
一想到葉清曉,他恨得牙根都發癢,想一把掐死她!
又想了想葉清曉那張玉映瓊輝的臉,面如凝脂琢就,一雙眼哭起來仿佛暈著朝露的清潤。
罷了,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。
大不了等她跟了自己,他好好調教一下,讓她好好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氣!
……
午后的陽光灼烈,透過值房高窗的細密竹簾,在地面投下無數細碎的光斑,卻驅不散殿內的沉寂。
程復端坐于寬大的紫檀木書案之后,案頭奏章堆積如山,幾乎將他挺拔的身影淹沒。
殿內安靜得只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,就在這時,殿門“哐當”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,一道鮮亮的身影裹著外頭的熱風和陽光,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。
程復抬眼看去,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跑動而臉頰微紅、額角沁出細汗的女子,她正毫無形象地用手扇著風。
程復放下折子,眼角含笑,倒了一杯茶給葉清曉遞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