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敲門聲響起。
許衛國和他老婆嚇了一跳,閉上了嘴。
誰?這么晚了會是誰?
許安知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領,。
“誰啊?”
“紀委,張承業。”
紀委!
許安知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走到門邊。
“張書記,這么晚了,有何貴干?”許安知隔著門問道。
“許縣長,開門吧。”
“有些情況需要你配合調查。”
“該交代的,下午在辦公室不是都已經交代完了嗎?”許安知的手搭在門把手上。
“關于許廣才的工程問題,我是真的不知情。他是我弟弟不假,但我絕不會徇私枉法。”
他這話,半是說給張承業聽,半是說給自己那對蠢貨父母聽。
門外沉默了片刻。
“許縣長,我們這次來,不是為了許廣才的案子。”
“我們找你,是想問問關于馬德福的案子。”
馬德福!
“什么馬德福?怎么了?”
門外,張承業輕笑了一聲。
“是嗎?沿溪鄉黨政辦主任,馬德福。心肌梗塞。”
張承業頓了頓。
“許縣長,我們懷疑你與他的死有關。罪名,是故意殺人。”
故、意、殺、人!
許安知整個人都懵了。
如果說貪腐只是讓他傷筋動骨,那殺人,就是要他的命!
他怎么都想不通,這件事做得如此隱秘,親手處理的人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,怎么會……
怎么會這么快就被紀委盯上?
一直躲在后面的許衛國和他老婆,雖然聽得云里霧里。
但故意殺人這四個字,他們聽懂了!
他們的兒子,這個他們剛剛還打罵過的兒子,不止是貪,還殺了人?
許衛國沖到門邊,將門拉開。
“對!抓他!把他抓起來!”
許衛國指著自己兒子的鼻子。
“同志!你們來得正好!這個畜生壞事做絕了!”
許安知被父親推得一個趔趄。
他看到了什么?
“同志,我跟你們說!”
許安知的母親也撲了過來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。
“他不止這些!他干的壞事多著去了!他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!連他親弟弟都害!這種人,槍斃都不多!”
“你們一定要把他抓進去,讓他給我的廣才抵命啊!”
張承業身后的兩個年輕紀委干部,面面相覷。
他們辦過不少案子,見過反目成仇的夫妻,見過互相推諉的兄弟。
但像這樣,唯恐自己兒子死得不夠快的場面,他們聞所未聞。
許安知呆呆地站在那里,看著父母。
他后腦的傷口不疼了,心口卻被捅進了一把鈍刀,來回攪動。
原來,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嘴臉。
原來,親情真的可以涼薄到這種地步。
他忽然笑了,“爸,媽……”他笑著,眼淚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。
“你們可真是……我的好父母啊!”
張承業冷冷地看著許安知。
“許安知,現在,我們以涉嫌故意殺人罪,對你進行立案調查。這是拘傳令,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他說著,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紙,在許安知面前晃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