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,周蕓忙完之后,拿起內部電話,撥通了林筱鳴的號碼:“陸搖在科室發生的事,我聽說了,現在可有處理的結果。”
林筱鳴知道周蕓是要說法來的,他就得給一個說法:“感謝周市長關心和指導工作。陸搖這個事,我們這邊還在和王麗溝通中,正在尋找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。不知道周市長有何指教?”
他適時地停頓,等待周蕓的下文。
“這種事情,確實要注意影響。”周蕓接著話鋒一轉,切入核心,“林主任,站在組織的角度,也為了王麗同志自身的身心健康考慮,我有個建議:能否安排她去做一個全面的精神病測定和評估?”
林筱鳴心頭一跳,這個提議可謂石破天驚!他瞬間明白了周蕓的深意——不是簡單地“證明”王麗誣告,而是從根本上將她“問題化”,釜底抽薪!王麗是制造這個問題的直接當事人,那就解決了當事人,便解決了問題,“哦?周市長的意思是……”
周蕓條理清晰:“你看,王麗同志此次行為極為反常,毫無征兆地指控同事非禮,情節嚴重且細節荒謬。結合她過往工作狀態,哦,我這邊有一些資料,她之前負責的幾份文稿里,曾出現難以理解的邏輯斷裂和明顯違背常識的數據錯誤,這種行為模式的突然改變和判斷力的顯著下降,本身就符合某些精神障礙的外顯特征。再者——”
她刻意放慢語速,加重語氣:“我還了解到,王麗同志一直有睡眠障礙的病史,長期在咱們機關醫務室領取鎮定類藥物輔助休息。這種長期的藥物依賴和精神壓力疊加……組織上出于對干部負責任的關懷,認為進行一次專業的精神狀態評估,既是對她本人負責,也能給科室乃至機關一個明確的、科學公正的交代,避免無謂的猜疑和恐慌。你覺得呢?”
林筱鳴在心中已然贊嘆周蕓這招的高明。一旦坐實“精神異常”的評估(或者只要推動這個程序),那么她所有指控的可靠性和真實性都將受到毀滅性質疑,陸搖自然能徹底洗脫。
“周市長考慮得周全!太周到了!”林筱鳴由衷地贊嘆,“你站得高、看得遠,這么一來,對單位風氣的肅清、對同志們的保護關懷都落到了實處!我馬上安排!”
那邊。
王麗蜷縮在家中逼仄的沙發里,精神狀態不是很理想。她知道,自己成了單位里的笑話,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。巨大的羞辱感和百萬支票帶來的不安感交織纏繞,讓她如同驚弓之鳥。
咚咚咚!
有人敲門!
她哆哆嗦嗦地拉開門縫,看到門外站著兩名科室行政人員,還有一名穿著白大褂、提著一個標有市精神衛生中心字樣醫療箱的中年女醫生!
“王麗同志。”行政人員聲音嚴肅,“根據組織關心干部身心健康的安排,特請精神衛生中心的專家上門為你進行一次必要的評估檢查。請配合。”
“不——!!!”王麗想到要對她進行精神病測試,瞳孔瞬間放大,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!“我沒病!我沒病!你們這是陷害!是污蔑!我不做!滾!都給我滾!!”
極端的恐懼瞬間轉化為歇斯底里的瘋狂。她猛地轉身,連滾帶爬地沖回屋內,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,像瘋了似的,根本不等任何人反應,推開堵在門口呆住的工作人員和醫生,奪門而出,朝著樓梯口狂奔!
“王麗!你冷靜點!站住!”工作人員急忙追趕。
“我只是做檢查!你別跑啊!我們是為你好!”醫生也在后面喊。
王麗充耳不聞,她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:跑!離開這個地方!不能被抓住送進精神病院!那比坐牢還可怕!那是真正的萬劫不復!
她跌跌撞撞沖下樓梯,跑到小區門口,恰好一輛出租車停靠載客,她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,聲音因恐懼而扭曲變調:“開車!快開車!越快越好!!-->>”出租車在她哭喊中疾馳而去,留下追趕人員無奈而凝重的身影。
“跑了?”林筱鳴接到電話,眉頭緊鎖,心中冷哼一聲,這跑得倒快!是真的有精神病?還是做賊心虛?
他掛掉電話,立刻撥了王麗的手機,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關機提示音。
林筱鳴靠在椅背上,心中已然有數:王麗這一跑,等于不打自招!他拿起內線電話:“張雯雯,你到我這里來一下。”
不一會兒,張雯雯敲門進來。
林筱鳴神情平靜,簡單交代一些簡單的事,然后就將王麗抗拒精神病測試并且跑路的事簡單透露一下,并且在張雯雯臨走前,特意讓張雯雯不要跟別人說。
張雯雯是何等伶俐人,立刻心領神會:“是,主任!我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