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嚇到你了?”他眼中笑意不減,“那就算是我冒犯了,給你賠罪。”
他拱了拱手,姿態恭敬,可那眼神分明帶著戲謔。
顧清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少來這套!”
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錢震云直起身,神色漸漸嚴肅起來。
“你欠我的人情,暫時先記著。等以后,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,你可不能推辭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顧清辰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,“只要我能做到,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!”
她語氣堅定,眼神清澈,帶著她一貫的仗義與純粹。
錢震云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,眼中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,最終歸于平靜。
“好。”他輕聲說,“有你這句話,我就放心了。”
他沒有再提昨夜的宮宴,也沒有再問起她和太子的婚事,仿佛那一切都只是過眼云煙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靜靜地陪著她,任由冬日的寒風吹拂,也吹不散他們之間那份無需語的默契。
顧清辰看著他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。
她知道,無論發生什么,他都會像這樣,默默地站在她身后,成為她最堅實的后盾。
“對了,你來找我,就為了說這些?”顧清辰忽然想起什么,問道。
錢震云搖了搖頭:“不是。我方才拜年時,聽國公爺說,你一早便起來了,在院子里散心。”
“我便想著,你昨夜定是沒睡好,心中煩悶。所以,我來陪你說說話。”
他看著她,眼神帶著關切:“你是不是還在想,如何應對皇后和太子的糾纏?”
顧清辰嘆了口氣,點了點頭:“是啊。皇后娘娘的態度,讓我有些摸不透。她看似壓下了此事,卻又給我留了余地,仿佛在告訴我,她隨時可以卷土重來。”
“而且,我總覺得,她對我的態度,和以前不一樣了。以前她對我那么好,可現在,她好像只是把我當成了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。”
她說著,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和不解。
錢震云的目光柔和下來。
他知道,她雖然平日里活潑跳脫,無所畏懼,但在面對這種人情世故的復雜時,終究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。
“清辰,你還記得嗎?”錢震云輕聲問道,“小時候,國公爺教我們下棋,他總說,棋盤如人生,每一步棋,都要慎重。”
顧清辰點了點頭:“記得啊。可這和現在有什么關系?”
“當然有關系。”錢震云笑了笑,“皇后娘娘的每一步棋,都走得深沉而老辣。她現在按兵不動,不是因為放棄,而是因為,她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。”
“最好的時機?”顧清辰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是啊。”錢震云的目光投向遠方,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,“她等的是,你我之間的風波徹底平息,無人再議論此事之時。”
“到那時,她再尋個由頭,將你賜婚給太子,便能順理成章,無人敢再置喙。”
顧清辰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之前也隱約猜到,可當錢震云如此清晰地將皇后的意圖剖析出來時,她才真正感受到,那份無力與絕望。
“那,那我們該怎么辦?”她有些慌亂地抓住他的衣袖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
“別慌。”錢震云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,讓她紊亂的心跳稍稍平復。
“我們還有時間。”他溫聲說,“只要我們能在這段時間里,找到一個讓皇后無法反駁的理由,讓她不得不放棄這門親事,那我們便贏了。”
“可什么理由,能讓皇后放棄?”顧清辰的眼中,依然帶著迷茫。
錢震云的目光深邃,他看著她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一個,讓她不得不放棄的理由。”
他沒有明說,但顧清辰卻從他的眼神中,讀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。
她看著他那張溫和的面龐,忽然覺得,他遠比自己想象的,要更加深不可測。
就在這時,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院中的寧靜。
“清辰妹妹!”
顧清辰回頭,只見顧蘭心正從抄手游廊那邊走來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與擔憂。
她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襖裙,頭上簪著一支小-->>巧的珠花,整個人看上去比清晨時精神了許多。
只是,她的眼神,卻有些躲閃。
顧清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,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小門。
她沒有忘記,清晨時顧蘭心那倉皇的背影,以及她藏在身后的那個小包袱。
“蘭姐姐。”顧清辰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顧蘭心走到顧清辰面前,目光掃過錢震云,但很快收斂了情緒,對錢震云福了福身,輕聲喚道:“錢公子。”
錢震云只是微微頷首,沒有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