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嘉佑的身子幾不可察地一顫。
趙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語氣冰冷:“別忘了三哥是怎么倒霉的,不就是輕信了你這個背后捅刀的小人!”
這番呵斥讓書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。
趙瑞的臉上也收起了笑意,他看著林嘉佑,慢悠悠地說道:“五哥說得是。林公子,你這份‘富貴’,我們怕是接不住。你如今的后臺,究竟是雍王府,還是鎮國公府……”
“我們兄弟倆,可不想稀里糊涂地,成了別人手里的刀。”
林嘉佑猛地抬起頭,臉上血色盡褪。
他知道,這第一步,已是踏在了刀尖之上。
林嘉佑定了定心神,顧清辰才是那條大魚,不管是雍王府還是鎮國公府,都只能成為他腳下的臺階……
林嘉佑的膝蓋一軟,竟直直地跪了下去,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青石地磚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殿下明鑒!”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因恐懼而產生的顫抖,卻又異常清晰,“下官如今,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。”
“三殿下倒了,雍王府更是視我如敝履。我除了爛命一條,還有什么能被別人當刀使?”
他抬起頭,那張素來溫潤的臉上此刻滿是孤注一擲的慘然。
“這樁富貴,是下官拼了命才換來的。下官知道,憑我一人,絕對吞不下。放眼整個京城,也只有五殿下的威望和七殿下的財路合在一起,才能辦成這件大事!”
他這番話,既是自貶,也是吹捧,更是將一個難題拋了回去。
趙瑞懶洋洋地靠回軟榻,瞇著眼睛,像一只審視獵物的狐貍:“哦?說得倒是好聽。你這條喪家之犬,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,刨出了這么一份天大的富貴?”
林嘉佑垂下眼,避開他審視的目光,聲音壓得更低:“回七殿下,是鎮國公府。確切地說,是顧清辰。”
這個名字一出,趙彰和趙瑞的神色同時一凜。
趙彰冷哼一聲:“你還敢提她?林嘉佑,你莫不是被她拋棄了,跑來我們這里胡亂語?”
“正因為是她,我才敢拿來獻給二位殿下!”林嘉佑猛地抬高了聲調,眼中閃爍著怨毒與不甘,“她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,卻不知府里總有那么一兩個見不得她好的。”
“這份軍報,是府里的管事偷偷抄錄下來,想要賣個好價錢,卻又膽小如鼠,這才找到了我。”
他從地上爬起,卑微地又朝前湊近了兩步,聲音里充滿了蠱惑。
“二位殿下想,這份單子上的藥材,何等珍稀?若非是十萬火急的軍情,怎會動用這等東西?”
“顧清辰想借此獨攬軍功,為太子鋪路。可她一個婦道人家,到底年輕,做事總有疏漏。”
趙瑞的指尖停住了撥弄東珠的動作,他終于坐直了身子,眼中精光大盛:“疏漏在何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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