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聲音愈發低沉清晰:“他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‘拿’走它,就是在向陛下,向朝堂上的所有人表明,鎮國公府的這份軍功,他趙宸安敢接,也接得住。”
顧清辰心頭猛地一震,瞬間明悟了更深一層的含義。
太子此舉,不單單是敲山震虎,向五皇子和七皇子示威,更是一場做給皇帝看的政治表態。
他用這種方式,將鎮國公府這艘戰船,牢牢地綁在了自己的身上,也徹底斷絕了其他皇子想要拉攏的念想。
這一招,實在是高明。
想通了這一層,顧清辰主動向錢震云問道:“京中最近可有什么盛事,能讓這幾位皇子都湊到一起,好好‘熱鬧’一番的?”
錢震云看穿了她的心思,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:“冬獵。”
這兩個字一出,顧清辰的臉色微不可察地白了一瞬。
冬獵被刺殺的驚心動魄,被趙宸安那個混蛋拉著跳下懸崖的絕望,還有被困在山洞里發現的那枚前朝令牌……一樁樁一件件,如潮水般涌上心頭。
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,“冬獵已經過去了。”
她抬起眼,那雙眸子里的寒光,比窗外的冬雪更甚。
“沒有機會,那便制造一個機會。”
她追問道:“五皇子和七皇子,各有何弱點與軟肋?”
錢震云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問,不假思索地回道:“五皇子趙彰,生母早逝,由皇后撫養長大,為人急功近利,平生最重軍功。”
“七皇子趙瑞,母妃家世顯赫,本人最是長于算計,也最貪財路。”
軍功,財路。
顧清辰的腦中仿佛有兩根線被瞬間點亮,一個“一箭雙雕”的毒計在她心中迅速成型。
她要設一個局,這個局的誘餌,必須同時戳中五皇子的“功”和七皇子的“利”。
她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,整個人透著一股銳不可當的鋒芒:“他用陽謀,我便用陽謀。”
“太子殿下不是心疼這個弟弟嗎?那我就讓全京城的人都好好看看,五皇子和七皇子,是怎么‘疼愛’十二殿下的。”
顧清辰湊近錢震云,壓低了聲音,將自己心中剛剛成型的計劃和盤托出。
錢震云靜靜地聽著,眼中的贊許之色越來越濃。待她說完,他才緩緩點頭。
“此計可行。只是,還需要一個人幫忙。”
“誰?”顧清辰立刻問道。
錢震云與她對視,平靜地吐出了一個名字。
“林嘉佑。”
這個名字像一根細細的針,毫無預兆地扎進了顧清辰的心里。
她的面色微微一頓,剛剛還神采飛揚的眸光也黯淡了些許,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。
這段時日,先是家中的煩心事,后又被太子攪得不得安寧,她幾乎快要將林嘉佑這個人從腦海中暫時驅逐出去了。
此刻被錢震云猛然提及,那份被背叛的鈍痛,依舊清晰。
可她也不得不承認,論及對京中各路人馬的熟悉,論及那些見不得光的門路,除了林嘉佑,似乎真的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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