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背影在搖曳的燈籠光影下,顯得有些蕭瑟,又有些說不出的固執。
“你看,就是這樣!”顧清辰盯著母親消失的廊角,胸口一陣起伏,壓抑的火氣又冒了出來。
她轉過身,對著錢震云,聲音里滿是無力與煩躁。
“一個比一個倔!誰也不肯先低頭!明明心里都惦記著對方,卻非要擺出這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!”
錢震云看著她氣得泛紅的眼角,語氣平靜地陳述著事實:“伯母接了東西。”
一句話,比任何安慰都有效。
是啊,母親接了東西。若真是狠心,又怎會接下。
顧清辰深吸了一口氣,將那股躁意強行壓了下去。她知道,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,家里的事,急不得。
她揉了揉眉心,對錢震云說:“進去說,外面冷。”
兩人一前一后,穿過游廊,進了顧清辰平日里看書理事的小花廳……
翌日
花廳內的暖爐燒得正旺,驅散了滿室的寒意。
顧清辰捧著一杯熱茶,心里還縈繞著昨夜兄長和母親那股子無聲的倔強,有些悶悶不樂。
錢震云坐在她對面,正欲開口說些什么,門外便有仆人匆匆前來通報。
“大小姐,錢公子,太子殿下攜十二殿下駕臨,已至前廳。”
顧清辰端著茶杯的手一頓,與錢震云對視一眼,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絲訝異。
這么快就來了。
兩人起身,一同來到前廳。
只見太子趙宸安一身藏青色常服,正牽著十二皇子趙珩的手站在廳中。
趙珩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寶藍色錦緞小襖,領口和袖口都鑲著一圈雪白的兔毛,襯得他那張包子臉愈發粉雕玉琢。
見到顧清辰,趙宸安溫和一笑,松開趙珩的手,上前一步。
“清辰,昨日之事,孤已盡知。多虧了你和震云,否則珩兒在外走丟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“重了,不過是舉手之勞。”顧清辰福了福身,態度不卑不亢。
昨日還嚇得躲在她身后的小不點,今日有了太子皇兄撐腰,膽子顯然大了不止一星半點。
他從趙宸安的身后探出頭來,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著顧清辰,小嘴一撅,用那軟糯又帶著指責的語氣喊道:“你!壞人!你還我兔兔!”
趙宸安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,他回身拉住趙珩,溫聲斥道:“珩兒,不可無禮。孤是怎么教你的?要叫顧姐姐。”
“我不要!”趙珩不依不饒,小胖手指著顧清辰,“她就是壞人!皇兄,她昨天搶我的兔兔吃!”
顧清辰只覺得額角的青筋跳了跳,她深吸一口氣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善一些。
“十二殿下,我并沒有吃你的兔子。那只兔腿,后來不是完好無損地在你手里嗎?”
“可你搶了!你還嚇唬我!”趙珩梗著脖子,理由一套一套的,“你嚇到我了,你就得賠我!”
這番童稚語,讓一旁的錢震云都忍不住唇角微揚,又迅速恢復了平靜。
趙宸安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,對這個最小的弟弟有些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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