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宸安看著他,眸色深沉,只吐出三個字:“沒有了。”
這三個字,既是回答,也是承諾。
顧君澤緊緊攥著那枚虎符,入手冰涼的觸感仿佛能一直冷到心底。
他盯著趙宸安,那雙在沙場上洞察人心的眼睛,此刻銳利如刀,似乎要將眼前這位儲君的靈魂看穿。
良久,他才緩緩點頭,將虎符重新用鮫綃包好,遞了回去。
“殿下,此事干系重大,您打算如何?”
“國公爺心中,想必已有答案。”
趙宸安將東西貼身收好,目光穿過黑暗,望向那條顧清辰離去的甬道。
“孤與清辰墜崖,乃是意外。這山洞,我們從未進來過。這兵符,自然也就不存在。”
他頓了頓,“回去之后,孤會親自向父皇請罪,就說為了博美人一笑,追之過急,才不慎失足。至于那些刺客,”
趙宸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就當是山中遇匪,運氣不好罷了。”
將滔天的大案,化作一樁風流韻事和一樁倒霉的意外。
顧君澤瞬間明白了太子的用意。
這不僅是在保護他們自己,更是在保護顧清辰,將她從這潭渾水中徹底摘出去。
顧君澤緊繃的下頜線條終于柔和了一分,他對著趙宸安,鄭重地躬身一揖。
“臣,明白了。”
當顧清辰在影青的護送下,重新踏出洞口,回到那片熟悉的紅梅林時,她才恍然發覺,自己渾身都在發抖。
不是因為冷,而是后怕。
營地的燈火就在不遠處,像黑夜里溫暖的星辰。
她剛走到自家營帳門口,帳簾就被人猛地掀開。
楚若涵雙眼通紅,發髻微亂,一見到女兒的身影,便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。
“清辰!”
她一把抱住顧清辰,那力道之大,仿佛要將女兒揉進自己的骨血里。
“娘……”顧清辰的鼻尖一酸,所有的堅強和偽裝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瞬間土崩瓦解。
楚若涵捧著她的臉,指尖冰涼,“你嚇死娘了,你知不知道!你有沒有受傷?冷不冷?”
她將顧清辰拉進溫暖的帳內,仔仔細細地檢查著,當看到她手臂上包扎的傷口和那身濕透后又被烤干、皺巴巴的衣物時,眼淚再也忍不住,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娘,我沒事,真的沒事。”顧清辰反手握住母親的手,輕聲安慰。
就在這時,帳外傳來一陣騷動,有太監尖細的嗓音高聲傳來:“陛下口諭,太子殿下與顧大小姐已安然尋回,西苑狩獵即刻結束,所有人等,連夜拔營返京!”
太子遇刺,皇帝震怒,這狩獵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。
整個營地都陷入了一種緊張而忙碌的氛圍中,眾人收拾行裝,準備返程。
顧清辰換了一身干凈的衣物,喝了母親親手熬的熱姜湯,身上的寒意總算被驅散了。
可一想到那枚詭異的虎符,和父親那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,她的心就像壓了一塊巨石。
她走出營帳,準備登上回府的馬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