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,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。
不會的,林嘉佑只是不善于應對那些陰謀詭計,他本性是善良的。
而此刻,錢震云,正坐在自己的書房里。
燈火下,他面前攤開的,不是圣賢書,而是一張從錦官城快馬加鞭送來的,詳細的城內地圖。
他的手指,在地圖上緩緩移動,最后,落在了幾個不起眼的民宅位置上。
他拿起筆,將那幾個地方一一圈出。
“去這幾個地方,找到人。”
他將地圖遞給身后一個影子般的護衛。
詩會風波后的第二天,林嘉佑便尋到了顧清辰。
他換了一身素凈的青色長衫,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,更顯得文弱清雋。
他沒有提昨日的難堪,反而先是關切地問了顧清辰幾句,見她情緒尚可,才提起另一件事。
“清辰,有件事,不知當不當講。”
顧清辰正在擺弄窗臺上的一盆蘭花,聞回頭看他。
“什么事,你跟我還用這么客氣?”
林嘉佑嘆了口氣,臉上露出幾分于心不忍的神色。
“我從錦官城來京時,曾受過幾位同鄉學子的照拂。他們才華橫溢,不輸昨日詩會上的任何一人,只可惜家境貧寒,屢試不第,如今在京中過得十分清苦。”
他說著,眼底的情緒恰到好處,既有對友人的同情,又有對世道不公的無奈。
顧清辰的心一下子就軟了。
她本就覺得林嘉佑懷才不遇,聽他這么一說,更是同情心泛濫。
“他們如今在何處?若缺銀兩,我這里還有些……”
“不是銀兩的事。”林嘉佑打斷了她,苦笑道,“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,他們不愿受人接濟。只是想求個安穩的差事,能糊口度日,再圖來年科舉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目光灼灼地看著顧清辰。
“我聽說,令兄在東營軍中任職。軍中總需要些抄抄寫寫的文書。我想……能不能請你跟令兄說一聲,給他們一個機會?”
顧清辰一聽,這算什么大事。
她當即拍著胸脯應了下來。
“這有何難!我哥那個人就是嘴硬心軟,我去跟他說,肯定沒問題!”
在她看來,這不過是舉手之勞,既幫了林嘉佑的朋友,也全了林嘉佑樂于助人的好名聲。
她立刻換了身衣服,連午飯都沒吃,就興沖沖地策馬趕往京郊的東營。
東營軍大帳,顧軒一身戎裝,正在沙盤前與幾位副將推演陣法。
“哥!”
顧清辰掀開帳簾闖了進來,像一陣風。
顧軒揮手讓副將們先行退下,這才擰著眉看向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妹妹。
“軍營重地,你又跑來做什么?”
“有好事!”顧清辰獻寶似的湊上去,將林嘉佑拜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。
她本以為顧軒就算不立刻答應,也會看在她的面子上考慮一二。
誰知,顧軒聽完,連她遞上來的名單都沒接,臉色就沉了下來。
“不行。”
兩個字,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。
顧清辰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為什么?不過是幾個文書的職位,對你來說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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