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妻子,那雙渾濁的眼睛里,驕傲、喜悅、憤怒統統褪去。
只剩下一種前所未有的,濃烈到化不開的殺意。
面對王二的指控,顧三夫人徹底崩潰,她尖叫著撲向那個老仆,卻被下人死死攔住。
“你個狗奴才!竟敢誣陷主子!”她指著王二,聲音凄厲,破口大罵,“是誰給了你好處!是誰讓你來攀咬我!”
顧律對她的掙扎置若罔聞,他甚至沒有再看王二一眼。
“祖母以為這就完了?”他的聲音平靜,卻讓顧三夫人渾身一顫。
“當年的事您心里,最是清楚不過。”
顧律輕輕拍了拍手。
人群后,一個穿著體面,神情倨傲的婆子緩緩走出。
她并未看院中這混亂的場面,徑直走到顧三老爺面前,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福。
“奴婢是楊尚書府的,奉我家夫人之命,特來給顧探花郎送一份賀禮。”
說著,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,雙手呈上。
顧三老爺的目光從那婆子身上,移到那封信上。
他接了過來,撕開火漆。
信是楊夫人親筆所寫,內容卻字字誅心。
信上詳細敘述了當年,顧三夫人是如何主動找上門,哭訴自己的庶子心術不正,意圖攀附權貴。
楊夫人恨顧家誠想算計她的女兒……合謀設下了那個讓顧家誠身敗名裂的圈套。
楊家只管動手打斷顧家誠的腿,而顧三夫人則“保證”,后續會處理得干干凈凈,絕不會給楊家添半點麻煩。
信的末尾,還隱晦地提及,事成之后,顧三夫人從楊家收走了一筆數目不菲的“封口費”。
包括顧承業的官位……
人證物證俱在。
顧三老爺只覺得天旋地轉,眼前發黑。
他竟與一個如此蛇蝎心腸的毒婦,同床共枕了幾十年!
他視若珍寶的嫡子,是踩著另一個兒子的尸骨上位的!
“你……你這個毒婦!”
顧三老爺猛地揚起手,一耳光狠狠扇在顧三夫人的臉上。
力道之大,讓她整個人向后撞倒在地,頭上的金簪玉釵散落一地,發髻披散,狼狽不堪。
顧律看著這一幕,眼神沒有絲毫波動。
他嫌這出戲還不夠精彩!
“祖父,”他上前一步,“您可曾想過,當年父親的生母,您最寵愛的柳姨娘,就那么巧地‘失足’落水了?”
不等顧三老爺反應,顧律將另一份早已泛黃的供狀,扔在了顧三夫人的腳邊。
“這是當年負責打撈的下人畫的押。柳姨娘的后腦,有被重物擊打的傷痕,她是被人打暈后,才推下水的。”
“而動手之前,最后一個見過她的人,就是您身邊最得力的丫鬟,后來被您親手提為管事娘子,祖母的陪嫁——張媽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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