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走幾步,迎面便撞見了太子,正行色匆匆地朝這邊趕來。
顧君澤停下腳步,身后的顧清辰也連忙站定。
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顧君澤微微頷首,聲音平淡無波。
小太子腳步一頓,連忙側過身子,避開了他的禮,“鎮國公不必多禮。”
他的目光越過顧君澤,直直落在后面那個垂頭喪氣的小身影上。
見林嘉佑和錢震云也從偏殿里出來,匯合到了一處。
小太子深吸一口氣,鼓起勇氣對顧君澤道:“鎮國公,孤……孤能否與他們,單獨說幾句話?”
顧君澤沉默地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深沉,讓小太子沒來由地心頭一緊。
片刻后,顧君澤只點了點頭,便轉身走到不遠處的廊柱旁,負手而立,給了他們一個說話的空間。
太子立刻快步走到三人面前,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:“怎么樣了?我父皇他,沒有責罰你們吧?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錢震云小雞啄米似的連連搖頭,一臉的后怕與慶幸。
小太子松了口氣,目光又轉向從頭到尾都蔫頭耷腦的顧清辰。
“那她呢?”
“唉!”顧清辰抬起頭,重重地嘆了口氣,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,“我爹爹說,要把收來的銀子都還回去。”
她越說越委屈,小嘴一癟:“銀子還回去了,我答應同窗們的事就辦不到了。到時候他們肯定要笑話我而無信,我以后在書院還怎么混啊!”
太子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,心里也跟著著急起來。
忽然,顧清辰的眼睛亮了,一把抓住他的袖子,仰頭看著他。
“對了!你生辰的時候,能不能把大家都請來東宮玩啊?”
這一下,輪到小太子愣住了。
他的生辰宴,向來是父皇母后操辦,哪里是他一個半大孩子能做主的。
看著顧清辰那滿是期盼的眼神,還有旁邊林嘉佑和錢震云投來的希冀目光,小太子只覺得這個要求千斤重。
他一個太子,竟連請誰來自己生辰宴都定不了,說出去也太丟人了。
少年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作祟,他一咬牙,一跺腳,心一橫。
“好!我答應你!”
顧清辰瞬間多云轉晴,頹喪一掃而空,她高興地拍了拍趙宸的肩膀,一副“夠意思”的模樣。
“就這么說定了!到時候咱們就在東宮,把那些什么蘭花啊、狼毫筆啊,都大大方方地送出去!”
看著她重新煥發生機的樣子,小太子覺得,就算回去要被父皇斥責,似乎也值了。
另一頭,鎮國公府。
楚若涵在廳中來回踱步,一看到顧君澤領著女兒回來,立刻迎了上去。
她先是拉過顧清辰,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,見她毫發無傷,才把心放下一半。
“你還真想讓女兒進宮不成?”她壓著火氣,聲音里滿是焦慮,“陛下那點心思,你看不出來嗎?他就是想把咱們清辰和太子綁在一起!”
屏退下人后,楚若涵的擔憂再也無法掩飾:“你看看清辰今天惹出的禍!她這個樣子,將來怎么當得了母儀天下的太子妃?”
“再者說,宮里是什么地方?太子將來能只守著她一個人嗎?你想讓咱們女兒,去跟一群女人同侍一夫?”
顧君澤由著她發泄完,才伸手為她倒了杯茶,遞到她面前,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。
“堵,是堵不住的。”他緩緩開口,“陛下既然動了這個心思,我們越是阻攔,他越會想方設法。堵不如疏,隨他們去吧。”
“隨他們去?”楚若涵氣得一把推開茶杯,“你說的輕巧!那是我們的女兒!”
顧君澤冷笑一聲,“我的女兒,只招婿,絕不外嫁。”
一句話,讓楚若涵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,她震驚地看著他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