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街道上。
宋如煙終于忍不住開口,“少夫人,那肅王一看就沒安好心?”
楚若涵靠在柔軟的錦墊上,指尖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。
心中同樣疑慮重重,如同一團亂麻。
肅王那個眼神……
冰冷,陰鷙,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探究。
那絕不是一個養尊處優、順風順水的皇子該有的眼神。
“去珍寶閣。”
馬車在珍寶閣后門停穩,秦放早已得到消息,快步迎了上來,臉上帶著慣常的恭謹。
“少夫人,今日怎么突然過來了?”
楚若涵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四周,確認沒有可疑人等,才微微側身。
“進去說。”
雅致的內室里,隔絕了外界的喧囂。
楚若涵沒有絲毫寒暄,直接切入正題,“秦放,去查肅王。”
“我要知道,關于他的一切,從小到大,事無巨細。”
秦放臉上的輕松瞬間褪去,他深深看了一眼楚若涵,從她眼中看到了隱憂。
少夫人極少用這種語氣吩咐事情。
一旦如此,必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。
“是,屬下這就去辦。”
秦放沒有多問一句,轉身迅速離去。
室內只剩下楚若涵一人,她走到窗邊,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,心中卻是一片冰涼。
原本回楚家去看看爹娘,軒哥兒也一直養在楚家……
肅王,顧承彥……這兩個身份的重疊,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,讓她喘不過氣。
她在珍寶閣沒待多久,便覺得心神不寧,索性直接回了靜安居。
錢大夫見她臉色蒼白,神情倦怠,不由得皺起了眉頭。
一番仔細診脈后,錢大夫的神情愈發嚴肅。
“夫人,您這脈象……浮躁不穩,氣血有虧啊。”
“老夫說過多少次,您如今身子不同以往,凡事都要靜心,切不可太過操勞憂慮,這對腹中胎兒極為不利。”
楚若涵勉強扯出一絲笑容,點了點頭。
“多謝錢大夫提醒,我記下了。”
可心里的驚濤駭浪,又豈是輕易能夠平復的。
玉玲擔憂地看了她一眼,默默退下去熬藥。
接下來的幾日,楚若涵幾乎是食不知味,夜不能寐。
肅王那張溫和面具下的陰冷眼神,三皇子那意味不明的審視目光,像兩座大山壓得她幾乎窒息。
終于,秦放回來了。
他將一疊厚厚的信紙,恭敬地呈到楚若涵面前。
楚若涵屏退左右,獨自坐在燈下,一張一張地仔細翻看。
紙上記錄著肅王趙允恒從小到大的事跡。
幼時聰慧,得先帝喜愛,少年時也曾頑劣,行事帶著皇子的驕縱。
雖稱得上心有丘壑,懂得藏拙。
但字里行間透出的,終究是一個被精心呵護、慣著長大的皇室子弟的行事風格。
這與她所見的那個眼神陰鷙、城府深沉的肅王,判若兩人。
尤其是在朝堂上的表現,近一月來,肅王似乎變得更加游刃有余。
手段也愈發老練狠辣,與之前的行事風格隱隱有了不同。
楚若涵的心一點點沉下去。
她的指尖劃過紙張,目光銳利如刀,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。
直到看到最后一張信紙,她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“肅王府前些日子,曾請太醫入府,對外宣稱是府中老人偶感風寒。”
秦放的聲音在旁邊低低響起-->>,帶著一絲凝重。
“屬下特意去查了那位太醫,私下里使了些銀子,那太醫才肯吐露實情。”
“看的并非風寒,而是婦人之癥。”
“是給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看診。”
楚若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那太醫還說,當時看診的是王府的一位管事嬤嬤,神色慌張,出手極為闊綽。”
“他還給那女子開了一副……墮胎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