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場公審和抄家帶來的風暴，還在桃源縣的上空盤旋。

秦陽的名字，幾乎被神化了。

青天，活菩薩，文曲星下凡。

各種各樣的稱呼，從街頭巷尾的茶館酒肆，傳到了田間地頭的農夫嘴里。

而秦陽本人，卻像是沒事人一樣。

他把所有的后續事宜，都丟給了上官鳳和一幫屬下，自己則一頭扎進了城西那個煙熏火燎的臨時窯廠里。

這里，是桃源縣的禁區。

幾十個最可靠的工匠，在張龍的親自看管下，日夜不停的燒著一種誰也看不懂的東西。

石灰石，黏土，鐵粉

這些在旁人眼里，一文不值的玩意兒，被磨成粉末，按照一個古怪的比例混合，然后送進特制的窯爐里，用最高的溫度，往死里燒。

燒出來一坨坨黑乎乎，硬邦邦的疙瘩。

然后再把這些疙瘩，磨成最細膩的粉末。

這就是秦陽口中的，“水泥”。

今天，是第一批成品，正式試驗的日子。

張龍顯得比秦陽還要緊張，手心全是汗。

他實在是想不通，就這么一堆破爛玩意兒，怎么就能變成比鋼鐵還硬的東西？

大人該不會是魔怔了吧？

“大人，都準備好了！”

一個老工匠躬著身子，眼神里既有敬畏，也帶著一絲藏不住的懷疑。

秦陽點了點頭。

他走到一個大木盆前，里面已經按照他的吩咐，裝滿了沙子和碎石子。

“把那東西，倒進去。”

秦陽指了指旁邊袋子里裝著的灰色粉末。

工匠們手忙腳亂的把水泥粉倒了進去。

“加水，攪！”

秦陽的命令，簡意賅。

一桶桶清水倒進去，幾個壯漢拿著木耙，開始費力的攪拌起來。

很快，一盆黏糊糊的灰色泥漿，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。

一股子怪味，彌漫開來。

“澆！”

秦陽指了指旁邊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木頭模子里。

那模子，是一堵墻的形狀。

工匠們七手八腳的，把那盆泥漿倒進了模子里，然后用工具搗實，抹平。

又弄了幾個圓形的石墩模子，也一并澆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