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從一開始,他們的目標就是‘華裳’?黎家只是……”
“一個煙霧彈。”葉弈墨替她說了下去,“一個足夠大,足夠響亮,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煙霧彈。”
蘇晴向后退了一步,跌坐回椅子上。她臉上的疲憊和嘲諷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東西。是恐懼。
“他們是誰?”
“一個叫‘創世’的組織。”葉弈墨將殘頁收攏,放回牛皮紙袋,“安和哥曾經是他們的一員。然后,他死了。”
工作室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。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、遙遠的汽車鳴笛聲,提醒著她們還活在人間,而不是某個恐怖故事里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斗不過他們的。”蘇晴的聲音很輕,帶著顫抖,“弈墨,這不是商業競爭,這不是我們熟悉的世界。他們能算計黎家,能讓安和哥……他們能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我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還回來做什么?重建‘程錦’?這是在對他們宣戰!”蘇晴的情緒激動起來,“你以為傅家能護住你?在這樣的怪物面前,傅家算什么?”
“傅家算什么,我不知道。”葉弈墨將那個牛皮紙袋放回自己的包里,拉上拉鏈,動作緩慢而清晰,“但我知道,‘華裳’是安和哥的心血,也是你的。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。”
“怎么不算了?拿什么去斗?我們現在一無所有!專利在他們手上,我們在明,他們在暗!”
“不。”葉弈墨搖了搖頭,她走到蘇晴面前,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,“我們不是一無所有。”
她的手很穩,帶著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鎮靜。
“他們以為自己買走的是‘華裳’的心臟。但他們錯了。”
葉弈墨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:“一個品牌的核心,從來不是那些寫在紙上的專利代碼。而是創造這些東西的人。”
“我們,才是‘華裳’。”
蘇晴怔怔地看著她。看著這個三年前還會在遇到難題時抱著抱枕撒嬌的女孩,如今卻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刃。
“他們拿走了舊的,我們就給他們創造出新的。比過去更好,更無法復制的新東西。”葉弈墨繼續說,“他們不是想要‘華裳’嗎?那我們就再造一個‘華裳’,一個他們永遠奪不走的‘華裳’。”
“這太難了……”蘇晴喃喃道。
“難,才好玩。”葉弈墨的唇邊,逸出一絲冰冷的弧度,“他們以為自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收購。那我們就把這份‘優質資產’,變成一份燙手的‘有毒負債’。”
她松開蘇晴,走到那張空白的繪圖桌前,拿起一支鉛筆。
“他們有‘磐石基金’,有‘創世’。我們有……我們自己。”
她看著蘇晴,像是在下達一個命令,又像是在發出一個邀請。
“蘇晴,你還敢不敢,再跟我瘋一次?”
蘇晴看著她,看著她身后那片空曠破敗的廠房,看著桌上那支蓄勢待發的鉛筆。
恐懼還在,但一些別的東西,正在從死灰般的絕望里,重新燃起火星。
她站起身,走過去,從葉弈墨手里拿過另一支鉛筆。
“瘋就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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