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?”傅老夫人冷笑一聲,“你毀了黎家,踩著無數人的尸骨走到了今天,現在你說你不知道?”
“老夫人。”傅薄嗔出聲警告。
傅老夫人卻置若罔聞,她死死地盯著葉弈墨,“你以為這就結束了?你以為黎家倒了,你哥哥就能安息了?天真。”
“你捅破的天,現在才剛剛開始往下掉東西。傅家要為你承擔的,遠比你想象的要多。”
“你的存在,就是傅薄嗔最大的弱點。也是傅家,最大的麻煩。”
每一句話,都像是一把刀子,精準地剖開現實。
葉弈墨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。
她從未想過這些。她只想著復仇,卻沒想過復仇的代價,要由傅薄嗔和傅家來償還。
“所以呢?”傅薄嗔站起身,將葉弈墨擋在身后,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,“您想怎么樣?把她趕出去?”
“趕出去?”傅老夫人忽然笑了,那笑聲里透著一股蒼涼和決斷,“薄嗔,你還是不懂。傅家從不把有用的東西往外趕。”
她從一旁的暗格里,取出一個絲絨盒子。
盒子打開,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玉佩。
玉佩通體翠綠,色澤古樸溫潤,上面雕刻著繁復的家族徽記。
“這是傅家女主人的信物。”傅老夫人將盒子推到桌子中央,“歷代傅家的主母,都用它來號令傅家暗衛,處置家族內部的叛逆。”
“它代表的不是榮耀,是責任,是枷鎖,是風暴來臨時,第一個要站出去承受一切的資格。”
傅老夫人的話鋒一轉,變得異常冰冷。
“你哥哥的死,牽扯出了很多人。這些人,不會善罷甘休。接下來,傅家要面對的,會是前所未有的沖擊。”
她看著葉弈墨,一字一句。
“你想要站在他身邊,就不能只做他的弱點。你必須,成為他的武器。”
“拿著它。”傅老夫人命令道,“從今天起,學著如何做一個傅家的女主人。學著如何殺人,如何掌權,如何……在我們所有人都倒下的時候,還能站著。”
這番話,已經不是承認,而是綁架。
用傅家的未來,用傅薄嗔的安危,來綁架葉弈墨的人生。
葉弈墨看著那枚玉佩。
它不再是一件信物,而是一副沉重得足以壓垮任何人的鐐銬。
她的人生,才剛剛從一場清算中解脫,就要被投入另一場更宏大、更血腥的清算里去。
她沒有動。
傅薄嗔卻伸出手,拿起了那枚玉佩。
他沒有問葉弈墨愿不愿意。
他只是拉過她的手,將那枚冰冷的、沉重的玉佩,放進了她的掌心。
他的動作不容拒絕。
“我的武器,我自己會教。”傅薄嗔對著傅老夫人,宣告著自己的主權。
傅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,什么都沒再說。
她重新拿起佛珠,閉上眼睛,仿佛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心力。
傅薄嗔拉著葉弈墨,轉身離開了茶室。
走出那扇門,外面的冷風撲面而來,葉弈墨打了個寒顫。
她攤開手掌,那枚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。
它很重。
像一個未卜的、血腥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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