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把勃朗ng,依舊靜靜地,躺在里面。
似乎,與幾十年前,他親手送出去時,沒有任何變化。
只是,在槍的旁邊,多了一張小小的,已經有些泛黃的紙條。
楚云飛,拿起那張紙條。
上面,沒有署名,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話。
只有,四個字。
龍飛鳳舞,力透紙背。
“兄弟,保重。”
楚云飛,看著那四個字。
看著那熟悉的,狂放不羈的筆跡。
他整個人,都僵在了那里。
他就那么拿著那張紙條,坐在書桌前,一動不動。
從日上中天,坐到了夕陽西下。
他時而,會拿起那把勃朗ng,用指腹,輕輕地,摩挲著槍身上,那冰冷的紋路。
時而,他又會拿起那個,裝著故鄉泥土的土包,將它,緊緊地,攥在手心。
仿佛,只有這樣,才能感受到,一絲,來自海峽對岸的,溫度。
黃昏。
他終于,站起了身。
他沒有再換上那身筆挺的軍裝。
他只是,穿著那身寬松的唐裝,獨自一人,走出了宅院。
他走到了海邊。
咸濕的海風,吹動著他花白的頭發,也吹動著他那空蕩蕩的衣袖。
他望著海峽對岸,那片在落日的余暉中,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,故土的方向。
他緩緩地,舉起了手中的那把勃朗寧。
他沒有將槍口,對準任何方向。
他只是,將它,像舉起一杯酒一樣,對著遠方,遙遙一敬。
他的嘴唇,無聲地,翕動著。
他的聲音,很輕,很輕,幾乎,要被這喧囂的海風,吹散。
“云龍兄”
“你我,爭了一輩子,斗了一輩子”
“到頭來,什么是輸,什么是贏?”
“若能重來我,當如何?”
這個問題,沒有人能回答他。
海風,也給不了他答案。
他只是,那么站著。
像一尊,望向故鄉的,孤獨的,望夫石。
夕陽,將他那孤單的,蒼老的影子,在沙灘上,拉得很長,很長。
天幕之上,一行字幕,緩緩浮現。
英雄,最怕的不是戰死沙場,而是被歲月遺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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