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頭的視角,開始不斷向上攀升。
越過幾乎垂直的,如同刀削斧劈般的懸崖峭-壁。
穿過山間那繚繞不散的,如同亡魂般的云霧。
最終,畫面,停在了主峰棋盤坨的頂端。
在那里,五個瘦削的,但卻異常挺拔的身影,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。
他們穿著八路軍的軍裝,那身灰布軍裝,早已被磨得破破爛爛,上面沾滿了泥土和已經發黑的血跡。
他們每個人的身上,都帶著傷。
他們的腳下,散落著打空了的彈殼,和拉了弦的手榴彈木柄。
很顯然,他們的彈藥,已經耗盡。
他們的身后,是深不見底的,云霧繚繞的萬丈懸崖。
他們的前方,是黑壓壓的,如同螞蟻般,正從四面八方,吶喊著,向上攀爬的,日軍。
鏡頭,沒有給這五個人任何正臉的特寫。
只是從他們的背后,用一種近乎冷酷的,旁觀的視角,遠遠地,拍攝著。
他們沒有后退。
他們也沒有交談。
他們只是,沉默地,站成一排,像五尊與山巖融為一體的雕像,用自己的血肉之軀,扼守著身后那片,除了死亡,一無所有的懸崖。
他們的身影,在巨大的,險峻的山巒映襯下,顯得那么的,渺小。
卻又那么的,偉岸。
一種難以喻的,比之前張大彪單人獨騎,更加廣闊,更加深沉的悲壯感,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。
獨立團的院子里。
李云龍緩緩地,抬起了頭。
他那雙一直沒什么焦距的,因為酒精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,在看到天幕上那五個背影時,似乎,有了一絲變化。
他下意識地,坐直了身體。
他拿起桌上的酒碗,放到嘴邊,卻忘了喝。
他只是那么看著,看著那五個,已經被逼入絕境的,不知名的戰友。
許久,他才低聲地,像是問自己,又像是在問身旁的趙剛,嘟囔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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