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有勝是哪個兔崽子?”
他晃了晃腦袋,似乎在努力回憶。
“老子部隊里還有這號人物?”
3-5-8團陣地。
楚云飛正在一塊干凈的白布上,一絲不茍地,擦拭著自己的那把中正劍。
劍身光可鑒人,映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,不茍笑的臉。
方立功站在一旁,向他匯報著近期的軍情。
忽然,外面傳來一陣騷動。
楚云飛擦拭的動作,停了下來。
他抬起頭,目光越過窗戶,投向天空。
當他看到那個標題時,他那素來平穩的手,幾不可見地,頓了一下。
“戰場閱兵?”
他放下劍,走到窗前,眉頭,微微蹙起。
在他看來,“閱兵”,是軍隊最高規格的儀式,是軍威與軍魂的集中體現,神圣而莊嚴。
而“戰場”,則是生死之地,是血與火的熔爐。
將這兩個詞,以這樣一種近乎滑稽的方式組合在一起,讓他感到一種本能的,生理性的不適。
這背后,透著一股子,他最看不上的,屬于八路軍的,那種深入骨髓的土氣與散漫。
新一團,丁偉看到標題,眼睛瞬間就亮了。
“有意思,有意思!我就知道,李云龍那家伙,憋不出什么好屁來!”
他搬了條凳子,坐到院子里,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。
新二團,孔捷則是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。
“胡鬧,簡直是胡鬧。”
旅部。
旅長正對著地圖,部署著下一階段的作戰任務。
參謀長走進來,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旅長抬起頭,朝著天空的方向,瞥了一眼。
然后,他便收回目光,繼續低頭看地圖,只是那根用來指點江山的鉛筆,被他無意識地,在地圖上,戳出了幾個深深的印子。
天幕之上,畫面,并沒有直接出現那個叫王有勝的人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段快速閃過的,黑白色的影像。
那是淮海戰役的真實戰場。
炮火,將天空染成一片慘淡的橘紅色。
黑色的土地,被鮮血和雨水,浸泡成一片泥濘的沼澤。
士兵們穿著單薄的,看不出顏色的棉衣,蜷縮在冰冷的戰壕里。
他們的臉,大多是蠟黃色的,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浮腫。
他們的眼神,麻木,疲憊,卻又在某個瞬間,會爆發出驚人的光亮。
鏡頭,給到了一雙腳。
那是一雙,泡在泥水里的腳。
腳上,是一雙用干草編織的鞋子。
草鞋,已經破了幾個大洞,露出里面凍得發紫的,沾滿了泥污的腳趾。
一只腳的腳踝上,還胡亂地,纏著一圈發黑的,滲著血跡的布條。
畫面,在這一雙腳上,定格了許久。
然后,一行字幕,緩緩浮現。
對于一個士兵而,一場偉大的勝利,或許不如一雙合腳的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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