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禮堂,溫如許仰頭看著烈日灼灼的天。&l-->>t;br>太陽真大啊!
朝氣蓬勃的大學生,三三兩兩地圍聚在一起照相。
溫如許沿著臺階一步步往下走,沒人找她,無人與她照相。
簡薇和鄭佳穎,在舉行典禮時就沒找她,坐在離她很遠的位置,與隔壁寢室的女生說說笑笑。
那一刻,“孤獨”二字有了具象。
葉江站在最后一層臺階上,單手插兜,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打電話。
他今年似乎格外忙,不是在接電話就是在打電話,很多時候連飯都吃不清凈,經常吃著吃著就站起身去接電話。
溫如許一步步走向葉江,就在她快要走到葉江跟前時,只見一個戴著學士帽的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刀朝著葉江后腰捅去。
那一剎,溫如許想都沒想,直接撲上去抱住了葉江。
溫如許醒來,是在醫院,病房內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。
門外傳來傅荷雅的聲音。
“孩子沒保住。”
“好在沒傷到子宮,你們還年輕,養好身體還能再要。”
溫如許如遭雷劈,愣了好一瞬,才抖著手去觸碰小腹。
而這時,她才感覺到小腹猶如刀絞一般地疼。
她竟然懷孕了,悄無聲息地懷了一個孩子,卻又悄無聲息地沒了。
可她壓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,這一個多月,她都在忙著畢業的事,寫畢業論文,答辯,修改論文。
而葉江也很忙,他們并不是天天都做。
她想起來了,在她上次月經結束之后,排卵期那幾天,連續幾天,每天晚上葉江都跟她做。
但是那幾天,他每次都戴了套的,所以這個月,月經推遲半個月,她壓根沒往那方面去想,還以為是寫論文導致周期亂了。
現在看來,多半是葉江在套子上做了手腳。
這一刻,溫如許的心像是被丟進了油鍋里,疼得無法形容。
疼葉江一而再的欺騙,疼從無人理解的孤獨,疼自己莫名其妙地失去一個孩子。
心疼,小腹疼,腰疼,腿疼,全身上下,從里到外,哪哪兒疼。
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,疼得要命。
突然身旁光線一暗。
溫如許緩緩轉頭,雙眼無神地看向站在床邊的葉江。
葉江身上的衣服沒換,白襯衣還沾著血,領口的扣子解了兩顆,向來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散亂地垂落下來,整個人顯出從未有過的頹唐和狼狽。
溫如許喉嚨很痛,裂開了一樣的痛。
她想說話,張了張嘴,卻沒發出聲音,最后強行吞咽了下,聲音嘶啞地開口:“葉江,我用一條半命,換余生自由,可不可以?”
葉江一怔,強行壓抑的傷痛瞬間轉化為戾氣,從眼底迸發出來。
銳利的眸子瞇了瞇,他用力咬了咬后槽牙,聲音低啞凜冽:“溫如許,你為了離開我,竟不惜用孩子……”
其實溫如許在為他擋刀的那一刻,完全是出于本能,根本就沒想那么多,更不知道自己懷孕了。
然而此時,她卻不想解釋,因為她只想離開葉江。
“對,我故意的。”她忍著悲痛揚了揚唇,笑得涼薄無情,“我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,故意用孩子逼你,就算今天沒有人殺你,我也會故意從階梯上摔下去,故意摔在你面前,把你的孩子摔死!”
說出這番話時,她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灘泥。
葉江笑了下,笑得眼里仿佛燃著幽冥業火。
“你狠,溫如許,你是真的狠。”他舔了舔破損的上顎,刀刮一樣的疼,垂眸苦笑,“我他媽就算把心掏出來給你,也只會被你扔去喂狗。”
這一年的秋天。
溫如許終于離開了葉江。
滿城槐樹飄落,天邊晚霞如火。
葉江背對著她,站在掉光了葉子的槐樹下,夕陽余暉透過光禿禿的枝椏照在他身上,照得他整個人如修羅般凜冽肅殺。
“溫如許,我只放你這一次,走了就永遠別再回來。”
“再回來,我弄死你!”
溫如許鞠了個躬:“謝謝葉先生,您放心,我不會再回來,此生永遠不會再踏足北城半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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