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丞面色陰沉,“莫先生,你立刻協調京兆尹及五城兵馬司,全城排查水源食鋪,尤其是近期有新貨來源的嚴加盤查。”
“屬下明白。”
“劉將軍,加強京城及各關隘盤查,留意攜帶特殊物品形跡可疑之人。
無相很可能還有同黨潛伏在京畿之地。”
“是。”
眾人領命而去。
陸丞獨留那游方郎中在書房。
“先生如何稱呼?”
“草民姓白,單名一個石字。”
“白先生醫術高明,觀察入微非常人也。”
陸丞看著他,“先生游歷四方,可曾聽聞過無相此人?
或其相關之事?”
白石沉吟道:“不瞞王爺,草民早年游歷南召時確曾聽聞過一位名叫無相的大祭司。
傳聞其擅用百草亦擅用百毒,手段莫測。
百年前南召內亂,據說便與他修煉某種禁忌邪術有關。
后來他便銷聲匿跡,都以為他早已坐化,沒想到竟然這件事跟他有關系。”
“百年前……”
陸丞喃喃道,“看來他真的活了很久。
白先生,依你之見他散布此毒目的為何?”
“此毒不立即致命,而是緩慢侵蝕人的元氣根基。”
白石分析起來,“草民以為,其意或在兩點。
一為制造恐慌擾亂秩序。
二為篩選。”
“篩選?”
“不錯。”
白石點頭,“是藥三分毒,反之劇毒之物用量得法,或也能激發人體潛能。
此毒能使人在短期內精神亢奮,力大無窮,或許無非是想借此篩選出能承受此毒、甚至能化為己用的藥人或毒卒。”
陸丞心中一震。想起邊境那些染疫的軍士。
若在戰場上突然亢奮那畫面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必須盡快找到克制此毒之法。”
陸丞鄭重道,“白先生,本王欲聘你為太醫署客卿專司研制此毒解藥,一應所需王府全力支持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
白石躬身:“王爺以蒼生為念,草民敢不效命。”
有了白石加入,對詭異毒素的研究總算有了方向。
全城排查也陸續發現了幾處類似的投毒點,皆被及時搗毀,避免了毒物大規模擴散。
然而數日后,一個更壞的消息從津門傳來。
派往津門調查黑罐下落的密探,在追蹤一條線索時,于海邊一處荒村發現了數十具尸體。
死者皆是被利刃所殺,現場有激烈搏斗痕跡。
經辨認,其中幾人正是失蹤的漕幫幫主及其心腹。
而他們押運的那些黑罐,則不翼而飛。
“黑罐被第三方劫走了?”劉滾看著密報,難以置信。
“或是滅口,或是黑吃黑。”莫
分析,“無相行事周密不太可能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讓人追查。
恐怕是另一股勢力插手了。”
“會是誰?
海寇?
還是……”陸丞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就在這時,戚廣文拿著一份剛到的軍報臉色難看地走進來:“王爺,嶺南急報。
南召國再次興兵犯境。
而且,其軍中出現了大量狀若瘋狂、不畏刀劍的士卒。
攻勢極其兇猛,我軍前線損失慘重。”
狀若瘋狂、不畏刀劍的士卒。
陸丞劉滾莫三人聞,臉色齊變。
無相的毒卒已然成型。
而那批失蹤的黑罐恐怕就是制造這些毒卒的關鍵之物。
“無相他回了南召?”劉滾駭然。
“或者,他根本從未離開南召。”
陸丞目光冰冷,“之前的投降被押解回京,乃至京城的這一切,都只是他障眼法的一部分。
他的根基他的力量始終在南召。
如今他要用這些毒卒卷土重來了。”
議事廳內,氣氛凝重如鐵。
內毒未清,外患又至。
而無相的身影,如同籠罩在大周上方的巨大陰影,愈發清晰也愈發令人窒息。
陸丞緩緩站起身,走到懸掛的巨幅輿圖前,目光落在嶺南之外,那片名為南召的土地上。
“看來最終的戰場,不在京城而在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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